长安心里一暖,不再推辞,便将那几个小块也都接了过来,一块入口,有柴火烤出来的香味。好些天没有吃到过烤红薯了,此时竟觉得是美味,似乎满口生香。
“谢谢你,大江哥。”长安说着,只听得周烁在营帐外高声叫道:“常安!常安!你在不在?”
大江一边憨笑着挠挠头,一边转头朝外面喊:“在呢!”
周烁钻了进来,一见长安,拉着她的手腕就要往外跑:“出事了!”
“什么事?”长安问。
“周大人,都尉还没吃过早饭呢。”大江忙道,“让他把这红薯吃了垫垫肚子再走不迟啊。”
“带上!带上在路上吃!”周烁见一旁的饭桶里还有蒸好的窝窝头,抓了两个拿在手上,“走!一边走一边说!”
长安见他神色匆忙,连忙跟上。
周烁脚步飞快,长安跟在他身后大步流星都有些吃力,不得不提了真气才能与他齐头并进。“怎么了?”长安一边将手里的红薯块塞在嘴里,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
“又死了一个了!”周烁眉头紧锁,郁闷地说,“长安,这回会不会和前两次一样也是连环杀手?上两次你都很有把握的啊?怎的这回一点说法都没了?”
长安如实道:“这回凶手都没有留下什么痕迹,着实不知从和推断起。”
“铁柱和殿下他们已经去了。”周烁又道,“你这营帐离得远,我跑了好久才到,幸得你不和崔大人他们在一个营地,否则真得要一匹快马了。”
两人赶到案发现场时,尸体已经被盖上了白布。
慕淙屹见她来了,问:“你要不要看看尸体?”
长安看了他一眼,没答话,又看向铁柱,问:“情况怎么样?”
“还是和昨天一样,利器当胸穿刺而死。只是,伤口却和昨天不一样,李大的伤口中间宽两边窄,而他的伤口则呈圆形,初步推测应该死于锥子一样的利器。伤口周围的皮肉泛白,像是冻伤坏死的样子。”铁柱说,“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清晨时分,因为是火头军,大家都在忙着生火造饭,死者因说肚子疼回来解手,没想到就遇害了。血迹与昨日李大一样,颜色偏淡,帐门口系着一根红色绸带也与昨日案发现场一样。”
长安沉默地听他说完,眉头紧锁:“皮肉泛白?与昨日李大的伤口一样?”
“是的。”铁柱说。
“天气寒冷,兵器刺入人体内也只是瞬间的事情啊?怎么会被冻伤呢?”长安觉得很奇怪,“铁柱,要冻伤将皮肉冻得坏死的话,应该至少要有一段时间吧?”
“按道理说是这样的。”铁柱说。
“可是,没有理由凶手将利刃贯穿死者胸膛,任凭凶器在死者身体内停留那么久。”长安将白布掀开,见死者身下血迹并不是特别多。又道,“若是普通利刃刺入心脏,死者一定会大量失血,流血量肯定会比现在多。”
慕淙屹看着她,说:“这也是本王所疑惑之处。”
长安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
这时,周清络撩了帐帘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冰棱,说:“来的路上险些被这东西戳穿!”
长安一见那冰棱眼前一亮!
“我知道了!”
“本王知道了!”
她和慕淙屹不约而同便脱口而出。
“知道什么了?”周烁云里雾里,不明白他们两人怎么同时看向他三哥,并且同时就有了主意。
“殿下是知道凶器是什么了。”长安说。
慕淙屹赞许地看了她一眼:“你来说。”
长安沉声道:“凶器不是钢铁打造的利刃,而是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什么意思?”周烁皱眉道,“常安,你说明白点。”
长安一指周清络手中的冰棱:“就是它!”
周清络脸色一愣,将那冰棱下意识就扔到了一旁。
“不是周大人手中的这一根,真正的凶器在贯穿死者心脏之后被死者的体温和帐内温度所暖,经过一段时间渐渐融化了。”长安说,“这就是为什么两位死者伤口都有不同程度的冻伤痕迹。而今天这位死者冻伤程度又比昨天李大更为明显,是因为昨日李大临死时在离他不远处还燃烧着一堆柴火。柴火的热量能加速冰的融化。因为冰融化成了水,与死者血液混杂在一起,这才让血迹颜色看起来比一般人更浅。”
长安说得有理有据,其他人听了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正因为是冰棱刺入体内,人体血液会在冰的凝固下而减少喷发出来的量,这也就是为什么死者流血并不特别多的原因。”一席话,将疑点全都解释得清清楚楚。
可是,这只是第一步,推测出凶器是什么。离推测出凶手是谁到抓住凶手还有一段距离。
“现在,两件案件的相同之处就是都留有红色布条,且都是用冰杀死的人。”长安说,“殿下,李大的伤口呈重剑所伤形状,这就说明了凶手有一个模子,能将水冰冻成重剑样子的模子,如果我们能找到那模子,指不定离找到凶手就不远了。”
慕淙屹也觉得她所说有理,便下令让落影暗中去查军中最近是否有人打造过模子。
李宝磊的营帐到火头军营帐之间隔了一个山头,凶手是怎么如此准确地找到落单的人的?而且胆子还如此之大,进到营帐之中杀人!这简直不可思议!
昨日慕淙屹已将李宝磊一队人马隔离,今日若又将火头军这队人马隔离,军中定然会起疑。到时还没出兵,便闹得军中人心惶惶,只怕会军心大乱!
慕淙屹脸色十分严肃,心知这一回的凶手只怕要比耶律武还要厉害,竟然穿梭在军营中没有半点被察觉!他想起在赫海城听到的军中有奸细的话来。心中暗忖,自己用云慕城运粮之计来试探各位将领,结果却发现敌方只能得到大致消息,这便说明了中高层将领之中并没有奸细,很有可能就在底层将领和士兵中隐藏着的。
一万多人,找个奸细,无疑于大海捞针!不,极有可能,那奸细并不是一人,而是分散在营地里了。不然,隔了一个山头的两个营地两个被害者,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