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是怎么回事?”有人悄声和同一桌的人嘀咕,“宣王不是在云慕城练兵吗?怎么跑到咱们赫海城来了?你说这来了便来了吧,竟然听说殿下还参加了独木舟比赛,还落了水?”

“可不是吗?”另一人说,“听说还是被打捞上来的,呛了不少的水。听说身子因此染了风寒了,这还带着病体呢,就上来和咱们这些人争一个舞女了。”

“宣王开了口,谁敢和他争啊!”那人说,“就算殿下不给钱,咱们也是不能再超过他的。”

“我看那可不一定。人家朱家公子在这回事儿上从未输给别人过,指不定等会儿还得再加!““那朱三贵如此没有眼力劲儿?”

“人家有的是银子!”

“这可不是银子不银子的问题。”

这两人正讨论得热闹呢,只听得长安清凌的声音传来:“宣王殿下出五千两……”

话还没说完呢,朱三贵就不知死活地说了声:“殿下,臣出的也是五千两,您若是要叫价,得在臣的基础上加一点上去。”

长安清越的声音怒斥:“放肆!轮得到你来插话?”

那朱三贵今日又被她训一回,心下恼恨,想要反驳又不敢开口,一张白胖如圆盘的脸此时涨得发红,像是只熟透了的苹果。

“殿下出五千两,黄金!”长安大声道。

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五千两……黄金?!我没听错吧?不过是一个舞女,值当五千两黄金?”

有人摇了摇头:“都说朱三贵是咱们赫海城最大的纨绔子弟,现在一瞧,咱赫海城还是不够格,想那锦都人才济济之地,才是真正的卧虎藏龙之处啊!”这人说的话很有深意,哪里真正是在说锦都人才众多?根本就是在暗指慕淙屹五千两黄金包青枫一个晚上是纨绔中的纨绔。

一两黄金等同于十两白银,长安这一开口,朱三贵就是再家财万贯,他也得考虑考虑是不是值得。

果然,朱三贵落了下风,不肯开口了。

“宣王要么不出手,一出手这朱三贵就熄了火了。”有人说,“也是好的,否则堂堂宣王殿下与朱家一个臣子之子争来争去也不大像话!”

“可这价也太高了!”

价高不高,长安是管不着的。长安只知道这个价,青枫定然是被拿下了。

在郁锦连问了三回之后,依然没有人敢抗衡的,郁锦当即便做了定夺:“今夜,青枫姑娘归殿下所有!”

有人站起来朝落影这边拱手行礼,有人拍起了巴掌。在一阵喧杂之中,那莲花慢慢朝着长安飘了过来。

只见青枫一身白衣,一条白色素锦一扬便缠上了二楼的柱子,借力一拉,整个人飘飘扬扬往二楼“飞”来。大家见了无不拍手叫好。

“‘醉春风’今晚上还有上好歌舞表演,琼美佳酿等着大家!”郁锦又说,“今晚将开封三十坛冷梅香酒,等着大家前去!若是愿在这画舫上欢度良宵的,姑娘们也可登船拜访!”

众人一听,不少人欢欣鼓舞,这六艘画舫这才慢悠悠地散开。有的朝岸边靠过去,有的遥遥朝着“宣王”这边挥手行礼告别。大家看得真切,“宣王”撩开纱帘时,可是将那叫青枫的搂在了怀中。两人相偎相依地下了楼,往船舱内厢房而去。

而岸边的平头百姓们见画舫上的达官贵胄们散了,也不再观望,各自放着各自的莲花灯,吃着小摊上的零嘴儿吃食,围观杂技表演……大街上重新又恢复了热闹。

朱三贵所在的画舫依旧在江面慢慢飘荡着,围坐在他身边的还有其它几个大家的公子哥儿。有人问:“朱公子,您今日可是登上了二楼过的,宣王殿下可有说什么?”

“贵体抱恙。”朱三贵有些不满地说,“我连殿下一面都未见着!”

“哎,也是奇怪,今日为何殿下要戴着一顶帷帽?”

“感了风寒了。”朱三贵说。

“你们说……”那人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会不会真的宣王还在练兵,这戴着帷帽的只不过是个幌子?”

“你傻呀!”朱三贵当即抄起手边一把折扇就轻敲了过去,“咱们刚才在独木舟比赛那大台上可是看得真切!宣王可是真的入了水的!”

“也是……”那人皱眉道,“你说,会不会宣王溺了水……有什么不测吧?咱们之前可是看得真切,他可是被人捞上来,抬到那画舫上的。那时候郁锦那女人,声音可是都变了调了!”

“管这些干嘛。”朱三贵说,“他若真有了什么闪失……”

“真有闪失,只怕圣上会怪罪下来!”那人提醒道,“咱们这独木舟大赛每年死伤不少,到时候只怕会被取缔!若是宣王有个三长两短,只怕圣上迁怒,咱们这几个组织的,到时候可不是要大祸临头了?”

朱三贵听他如此一说,脸色变得阴沉起来,皱着眉头用那扇子用力敲了敲脑袋:“今日他拒不见客,等明日我再备了大礼过去试探试探。就说家父请他去城守府安住。”

他们口中揣测着的宣王,此时正躺在床上。

郁锦将青林青枫几位姑娘打发去了别的厢房,自己随着长安几人进了屋。

“周清络,殿下怎么样?”骁影一进屋子便问。

周清络脸色难看摇了摇头:“尚有一丝气息,只是长久也醒不过来。现下又发了高烧……情况是越来越差了。”

“我去赫海城请最好的郎中来!”骁影说着就要往外走,被落影一把抓住,“这赫海城哪个郎中能敌得过清络?他家可是世代悬壶济世之家!”的确,周家不知出了多少太医,周清络的亲爹,周家的三房老爷现在就是太医院里最有声望的太医。

“那怎么办!”骁影着急得一砸拳头,“殿下不能有事!”

周清络看了一眼长安,说:“你们先出去吧,长安留下助我一臂之力。”

“她?那还不如我留下。”骁影说,“她那点儿力气,能顶什么用?”

“我要的不是力气!”周清络深深朝他看了一眼,骁影这才恍然大悟,“好好!我们立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