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知凌风和长安潜水的方向,沈宜修没办法,只能奋力往下游潜,等到他一口气憋不住,露出水面的时候,才发现凌风竟然带着长安往相反的对岸而去了!

“下游等我们!”凌风朝他们挥了挥手,有些得意地叫道。

那些鞑子见他在对岸还如此嚣张,纷纷开始瞄准他。

“哎哟!成了活靶子了!”凌风一把将长安一拉,“再钻一阵,摆脱他们!”

这下可好,一共眼前才五个昭华士兵,他们竟然还分成了两路!该追哪一路才是?鞑子领头的当即便将队伍分成了两支,一支浩浩荡荡追着那三人往下游而去。

是的,他们刚才听得很清楚,那昭华人说要在下游集合,说明他们的目的地最终还是在下游。

又另派了十来人在河岸这边守着凌风二人,但见他们露了头,便一顿猛射,不怕射不穿这二人。

长久在水中,会大量消耗体能。好在刚才一路往下都是顺着水流的力量,也并没有多少费劲,只是现在却要逆流而上却有些困难了。长安体力不足的弱点立马便显现了出来。

“坚持一下,等到分流处,那里河岸最宽,我们再上岸。”凌风说。

长安点了点头。

凌风再看向她时,目光越发奇怪。长安哪里有空细问,只一个劲儿地往上潜,由支流到岔口,由岔口往下漂,再由支流回到岔口,不得不说这两次回游的过程有些艰难。

好不容易两人终于来到岔口处,凌风说了声:“走!”两人直直便向鞑子所在对岸游过去。

“不要让他们给跑了!”鞑子大声喊叫着,箭矢接二连三地开始往他们身边刺来。

两人手中都没有武器,凌风将外衣一脱,抖开外衣,拦在长安背后,手腕轻抖旋转外衣,速度之快让长安根本看不清,但是射来的箭矢却一支一支被打落在地。

“快上岸!”凌风低喝一声。

长安手脚并用,也顾不得双手双脚满是淤泥,匆匆爬上了岸。

而凌风自己,则且战且退,也跟着跳上岸去。

“走!”凌风将长安肩膀一揽,两人在一片箭羽之中飞身而起,竟直直落在了后头的一棵大树上,紧接着,凌风又带着她连窜几下,逃出了鞑子的射程范围之外。

乍一从水中钻出,又这么大的风,长安只觉得身上凉飕飕的。脸上也有些不大舒服,她抓了抓脸上痒痒的地方,才发现真如刚才凌风悄悄告诉她的一样,再这样泡下去,她的面具就要被水冲掉了。

“阿嚏!”她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凌风回过头来,正巧见她面具已经耷拉下来,里头露出她的真容一角。哪里是面具上那满脸雀斑的样子?分明肌肤润洁如玉,仿佛吹弹可破。

她的身体冰冷,凌风说:“再带你一段路,我们便找个地方生个火,将衣服烤干,将面具戴好了再回去。”

这才是他将长安带离人群的真正目的。

长安轻声嗯了一声,身体微微紧绷。这么近距离地和异姓接触,衣裳还都湿透的情况下,她还是第一回。凌风并未趁此便轻薄戏耍于她,反而比平时的他更正经了几分,只是……他手心滚烫的温度,隔着那两层衣料都能传达到她的手臂,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又往前跃了一段,凌风朝一旁看了一眼,说:“那里有个山洞,我们去那里先把衣服烤干。”

长安没有反对,凌风带着她来到山洞前。

两人进了洞,凌风说:“你在这里先等着,我去找点儿容易生火的东西来。”

身上没有火折子,可如何生火?长安想。

没出多久,凌风不知打哪儿弄来了一个鸟窝,他将鸟窝里的鸟羽毛,纤细的丝草一点点撕了下来,又找了块干爽的木头:“要是有匕首之类的工具就好了。”他一边摸出自己的飞镖,一边说,“这飞镖不大好用力,我试试看……”

“我有匕首。”长安说着从衣袖里将匕首掏出来递给他:“给。”

凌风拿着那匕首看了看:“这都随身带着,它对你很重要?”

“嗯,别人送的。”她说。

凌风开了刀鞘,掂了掂:“看起来像是值钱货。别说,这匕首玄铁打造,外鞘又雕刻着这么繁复的花纹,还镶嵌着价值不菲的宝石,非达官贵族之家用不起吧?常安,你不会是哪个大臣之女吧?当朝姓常的达官贵人……似乎也有那么几个,说,你是谁家的女儿?”

他猜得有些道理,长安却没有再吭声,只冷然道:“你到底生火不生?”说完,又十分应景地打了个喷嚏。

凌风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生火上,笑笑:“不说也罢,总有一天小爷肯定会知道的。就像小爷我比他们早一点知道你是女儿身一样。”说完。他开始用匕首将一根木棍削尖,用尖端开始钻起那块木头来。

“你这样,能生得出火来吗?”长安疑惑地问。

“等着瞧便是了。”凌风十分有自信地说,“这活儿小爷在山寨里没少干,哈哈,能节约一点便节约一点儿是吧?寨子里三千号人呢。”

长安倒是没想到风流不羁的凌风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让她觉得很惊讶。不过转念一想,浪子凌风还带着全寨的人开荒种地做手工赚取银钱呢……这样想来也不是那么奇怪了。

眼见着那钻点还真的慢慢有青烟冒了出来,长安看着凌风速度越来越快,那烟也越来越浓。突然,他猛地将准备好的羽毛丝草轻轻捂住了那浓烟,轻轻地往里吹气,没多久,还真有火苗蹿了出来。

看得出来,这活儿他真没少干,护着火添柴加料,一点一点有条不紊,没出多久,那一团火便渐渐生得旺了。

凌风抖开自己的外衣,看着上面的箭孔,无所谓地笑笑:“还行,没给我射成渣渣,勉强还能穿。”又见长安只坐在火边没有动弹,便说,“你脸上的面具赶紧摘了晾一晾,再这样下去,到时候要不贴合了。”

长安看了他一眼,只见他身着一身中衣,正用心地烤着自己的外衣,仿佛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一样。她慢慢将面具给撕了下来。

凌风不经意间瞟了一眼,也只是这一眼,便让他挪不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