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莎。”

正依靠在飘窗上的玛莎听到了来自身后那熟悉的声音,本能的朝着身后单膝跪地,左手贴在了胸前。

“冕下!”不用抬头,玛莎也能知道身前的是何人。

“你从回来以后就变得心神不宁,异端能击溃你的肉体,但不应该击垮你的信仰。”圣彼得十三世将玛莎从地上浮起,如一个父亲一般慈爱的将她的秀发抚到耳后,“告诉我孩子,你在害怕什么?”

玛莎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有些迷茫,那个异端是天国的神灵,他一个人就如此强大,那么其他的人呢?或者说是神?”

“天国啊,那是一个很神秘的地方。”圣彼走向了窗边,笑道:“我活了很长时间,很长很长,我的灵魂在天堂中苏醒,是父将我放进了人间,从我出生起,我就知道父是唯一全能的存在,可就算是我也曾对天国感到畏惧。”

“那个击溃你的男人,他是一个神,你还未躺入神域,输给他是理所当然的,无需为此感到自责。”圣彼得十三世示意玛莎走到他的身边,“父称那里为天国仙庭,那是一个我们不能轻易踏足的地方,击溃你的那个神灵在仙庭中是亦如加百列大人的存在,可现在整个天国就只剩下他了。”

圣彼得十三世指着天国说道:“曾经何等强大的仙庭啊,最终还是走向了毁灭,一个神灵撑不起一个仙庭,他将会随着天国仙庭永远的埋葬在历史之中,父的荣光将照耀在那片土地上,那位神灵破了规矩,将神灵的世界展现给了凡人,所有的神域都会去讨伐他,在这之前,我们需要让人们恢复对父的信仰。”

“两天之后,加百列大人会降下神迹,将收你为他的侍奉者,你将成为父的门徒,两天之后你就会踏如神境,阿尔已经荣归父的怀抱,加百列大人空悬以久的神谕骑士将由你来担任,恺撒将成为乌列大人的神谕骑士。”圣彼得十三世拉着玛莎的手,将一枚小小的纹章放到了她的手上。

“十字军将再次重启,异端最好的归宿只有火刑架。”

“父亲有什么事吗?”

“你去一趟天国,找到那个人,这一次别打架了。”

“好的,不过父亲你的头发呢?”

“喔,我想试试天国的证道方法。”

连接天地的高山之上,一名少女脱下了战甲,换上了一件轻薄的白纱短裙,蹦蹦跳跳的开始下山。

“雅典娜,不许穿那么暴露!回去换衣服。”

刚走到一半的少女一溜烟的跑下了山,不顾那天空中追逐的雷霆。

黑色的海水翻腾着,如墨汁倾倒,雷云之中闪电连绵成了电网,戴着奇怪头盔的男人站在海岸边。

“海拉,你去天国。”

男人刚说完,大海翻起了巨大的海浪,宣示着这片土地所有者的怒火。

大海向着两边分开,露出海下腐烂的陆地,一只如山岳般高大的巨犬从海里走出,双眸如同月亮般巨大,闪着微弱的荧光,巨犬浑身沾满了血液,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当巨犬走到了男人的面前,便趴在了地上,一个女人踩着巨犬的头颅走了下来。

从上半身看,除去狰狞的面容外,则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但腰身往下,却是令人作呕的腐烂躯壳。

“我不去。”海拉直视着这个男人,身后是她的冥界,在这里她无需畏惧这位诸神之王。

“你会去的,至少芬里尔会去。”男人看着这头巨犬,“芬里尔,你已经闻到了你尾巴的味道了吗?”

“是的。”巨犬站起了身,仰天发出一声唳啸,在它的身后,那条陪伴它无数岁月的尾巴断了半截。

海拉抬起头看了眼芬里尔,身后的大海忽然平静了下来,“好吧,但你知道我加上芬里尔也打不过那家伙,你要我们去干嘛?”

男人摇了摇头道:“不,他已经被封印了实力,整个天国只剩下他一人...”话还没说完,海拉一跃而起落到了芬里尔的额头上。

“我们去杀了他!”巨犬芬里尔一口咬碎了空间,一人一犬消失在了这片海域。

“...加上洛基你们才有胜算...算了...”直到这时,男人的话才刚说完。

挥了挥手,一匹八足天马踏空而来,男人乘着天马离开了这里。

老旧的车子行驶在公路上,天色逐渐朦胧,当周宇敲响潘惜筠的房门时,这姑娘才刚从浴缸里睡醒,正在愁着没有衣服可换,因此拉开门时,周宇看到的便是一个围着浴巾,浴巾下是真空的姑娘。

“...您打算要了我了?”

潘惜筠也不知道为何自己鬼使神差的就说出这句话来,刚说完就立刻反应过来,红着脸猛的关上了门,赶紧换好了衣服之后,再打开门,周宇还是保持着刚刚的样子站在门外。

“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免得你总是胡思乱想,我只是雇佣你为我做事,没有别的企图,再次强调,没有别的企图。”堂堂一个神灵,三番五次被这姑娘误会,周宇也不知该怪这姑娘思维天马行空,还是怪自己没有说清楚了。

“哦。”得到了周宇肯定的答复后,潘惜筠有些庆幸,又有些失落。

因此这会儿车里两个人安静的可怕,偏偏这老式轿车连音乐都没有,更让潘惜筠觉得尴尬。

现在这一趟先去潘惜筠的家中拿些换洗的衣服,接下来几天她都跟在周宇的身边,每次都要回家也麻烦。

“你和父母一起住吗?需要我跟他们说明一下让他们安心吗?”周宇先打破了沉默。

“不用了。”潘惜筠露出一个笑容,不过怎么看都有些勉强,“他们前年出车祸去世了,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

周宇面色一僵,“不好意思。”

潘惜筠摇摇头:“没事,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嘛,每个人都要经历的...只是有时候想想不知道他们死了是不是就不用受苦了,又有些迷茫。”

“你把你父母的生辰八字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查一下。”周宇友善的说道。

“???”潘惜筠有些懵,“查什么?”

“你不是担心他们死了以后是不是还在受苦吗?我可以帮你查一下。”

潘惜筠缓缓踩下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转过头来问道:“你是神棍?”

“多了一个棍字。”周宇无奈的一笑,推开门走了下去,关门前叮嘱了一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下车,还有下次不许随便路边停车。”

关上门,周宇走到了车前,潘惜筠连忙朝着车前看去。

在车子前方不远处,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秃头的和尚,穿了一身洗的发白的红色袈裟,对着周宇合十成礼,又从袖子中掏出了一个钵盂来。

“施主,小僧途径此地,能否请施主施舍口水呢?”和尚头上顶着结疤,面容看着不过三十模样,面色润白如玉,若是蓄上头发,应该是美男子才对。

“好啊,你想要多少水呢?”周宇的手里拿着一瓶从车上带下的矿泉水,“一瓶够吗?”

和尚指着手中的钵盂,笑道:“只要装满小僧的钵盂,就够了。”

周宇拧开了瓶盖,走到和尚身前,将水缓缓的倒入了钵盂之中,但不管怎么倒,钵盂也不见满,而水瓶中的水也不见少。

“和尚,这么多够了吗?”周宇笑着问道。

和尚点点头:“够了够了。”

“够了你就把手缩回去啊,你又不缩,怎么会够呢?”周宇任在倒着水。

和尚闭口不言,另一只手也托住了钵盂,仿佛这小小的钵盂有千斤重一般,他的双手青筋暴起,却越来越举不动这钵盂,腰开始下弯,最后双腿控制不住跪倒在了地上,两手越举越低,最终贴到了地面上。

潘惜筠在车里已经看不到和尚跪下后的场景,想要下车又想起周宇的叮嘱,只能心痒痒的在车里等待。

若是她正好下车,就可以看见和尚双手陷入了水泥地之中,但那双如玉般滑润的双手却不沾半点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