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墓中出来,王赞他们三并未上车,而是捋着大野地走了足足能有几公里,才停下来喘息着。

尽管这次是逃了,但吴升也知道自己无路可退了,他现在已经被坐实了畏罪潜逃的罪名,而他现在一切的希望,都被寄予在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王赞身上。

“担心么?”王赞躲在一块石头上,递给了他一根烟问道。

吴升苦笑着说道:“说不担心是假的,不过我现在也想开了,我要是坐以待毙等着自己进去,那在里面的生活状态可能会好一些,畏罪潜逃被抓之后再进去,无非就是环境相对差一些,其实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我后半辈子还是要在高墙铁网内关着,此生不能再重见天日了。”

王赞想了想,问道:“你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么,不是做人这一点,而是你在其位的时候”

吴升愣了下,没想明白对方为何会这么问,他顿了半晌之后,才说道:“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好人,我也徇私过,也中饱私囊,更为一些人开过绿灯,这肯定是不对,是犯法的,但有一点可以保证,我从来没有损害过集体的利益,自我感觉就是,我对得起自己屁股下的位置”

王赞笑了,他也看出了这一点,如果吴升相当不作为,鱼肉自己公司的员工,损害太大的话,他也不会伸手来管这个事。

说到底,对方在其位谋其政,还是有些可圈可点之处的。

“再回头时,希望你能够记住今天的事,你不用对得起天地,只要对得起良心就行了……”

吴升愣了下,看着王赞很认真的问道:“我真能还能够有回头的机会么?”

王赞点头说道:“不然我岂不是跟着你白忙活了一场,把自己的招牌都给砸了?”

王赞救人,不是街边那些街边摆算命摊子的,逮住一个就铁口直断,救人于水火之中,三教九流什么都救。

王赞开口肯定有他的用意所在。

就算没有用意,所救之人也不可能是那种作奸犯科的,不然救了这个害了别人,这因果得咋算?

所以,首先吴升肯定不是什么狗官,其次,他经历过这次的事件之后,肯定会有点别的感悟,最起码心中的那一腔热血肯定得烧起来。

“唉,昆啊,我才想起来,你这身手拉二胡有点可惜了,去当保镖的话年薪肯定六位数起,你说你风吹雨打的在南湖挣这个辛苦钱干啥啊?”王砸看天还没黑,就撩扯起了常昆。

常昆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会后,缓缓的说道:“拉二胡是信仰,是意境和追求,我身手好是用来防身和强身的”

“我说的是挣钱的事,跟你信仰,防身啥的没关系”

“我的信仰,就是能吃饱饿不着有地方睡就行了,我身上有一百块钱那就花了这一百撸串,有十块就用十块钱买包子,吃饱了就可以,其他的无所谓”

王赞竖起拇指,也不知道是该称赞还是该埋汰他:“牛比!”

常昆眨了眨眼睛接着说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呢”

“什么?”

常昆淡淡的说道:“你都说我是个酒蒙子了,那去当保镖还能天天都可以喝到酒么?这跟我的信仰更有冲突了”

王赞居然对他这话无言以对了。

三人在路边等了能有两个多小时,天色才渐黑了,于是这才起身拦了一辆车,告诉司机前往盛京故宫。

奉天府的故宫并不太大,比紫禁城的那个规模要小了好几倍,不过保存却非常的完好,建筑以崇政殿为核心,大清门到清宁宫为中轴线,分东路、中路、西路,其中比较有名的是大政殿,还有左、右翼王亭和八旗亭,统称十王亭。

王赞从来都没有去过这座宫殿,连京城的都没有去过,现在所能了解到的细节,都是他从网上翻看的,然后在脑子里面逐渐成型,出现大概的轮廓。

这个点,故宫肯定已经关门了,他们得要翻墙而入才行,王赞看了常昆一眼,这哥们刚才露的那一手,不知道待会能不能用得上,因为故宫的城墙肯定不止两米高了,他要是使点劲的话,估计也差不多能把他和吴升给甩上去。

王赞去故宫,要干的事就一个,窃取大清王朝在这座宫殿下的一缕龙气,送进吴升前人的坟里。

公墓那边已经点完了穴,剩下的就是在这边偷了。

王赞估计他们只要小心翼翼,神不知鬼不觉的,应该还是很容易办到的,毕竟这时候的故宫里肯定没有什么大内侍卫,禁军什么的,晚上一关门就得是空荡荡的了,还是比较好行事的。

八点左右,出租车开到了故宫前方,他们三个从车子上下来,此时故宫前面的广场上还有不少人在散着步,他们夹杂在人群里往外溜达着,走了一圈之后就来到了大清门东侧,这里有一座盛京太庙,平日里人就比较少,而一到了晚间的话就彻底关门,一个人都见不到了,同时这边来往的路人也不太多,正适合翻墙入院。

将近三人高左右的院墙上面,倒是没有安装铁丝网和电网,毕竟这是古建筑,不会被认为的破坏掉,常昆仰着脑袋看了一会,感觉了下高度和自己的臂力,就跟王赞和吴升说道:“我倒是能给你们送上去,不过问题是,你们跳下来的时候咋办,这个高度说句不好听的,摔死人够呛,但落地掌握不好节奏的话,脚崴了或者骨折也是没准的,你们得要多加小心了。”

王赞很平静的跟他说道:“那你就好人做到底,我俩上去以后先不跳下去,然后你再上来,在底下接着我们,什么一力降十会啊,四两拨千斤啥的,让我们安稳落地不行么?”

常昆幽幽的看着他说道:“你这不要脸的样子,我以前跟你认识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呢?”

王赞两手一摊,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以前光顾着喝酒了,你也没给我机会不要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