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惊蛰两脚落地的时候,顿时就啥都明白了,还是熟悉的味道一样的配方,这就是阴间,毋庸置疑的,而他也几乎就瞬间确定了之前和黄九郎还有苏强的判断,这厉鬼肯定是来自十八层地狱无疑了,只是不知道是出自哪一层的。

说实话,要是前面几层的那还无所谓,都是一般的小鬼,十八层地狱你光从字面上就能够看出来了,越往后越是牛逼,真要是到了第十八层的话,鬼知道这里押着什么鬼啊。

也许,除了地藏或者十殿阎罗,谁也不能压得住这十八层的厉鬼。

地面上已经不只是阴风阵阵了,得说是罡风了,这阴风刮的人脸蛋子上就跟被刀给割了一样,生疼生疼的,就好像出现了血口子似的,王惊蛰费了挺大的劲才算是慢慢的适应了这种环境,先前他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这里一片荒凉,土地贫瘠,除了灰黑色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颜色了,然后天地间仿佛都是一个样的,就只是砂石而已,除此以外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地貌。

天上地下,分布着道道的黑影,来回的乱窜着,阵阵的厉啸声此起彼伏,震得人耳朵都直发麻。

“这里是第十八层地狱……”

王惊蛰听闻之后,露出个果不其然的表情,还真是啊。

那厉鬼背着双手,缓缓的,声音幽幽的说道:“我也不记得在十八层地狱里有多久了,似乎从我有了意识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这里了,然后一直到现在,然后不知什么原因,什么时候,十八层地狱上面破了个洞,尽管有了个洞但还是很难从地狱中出去,但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一直在试探着打通出去的路,直到这一天……”

王惊蛰有很多迷惑的地方,也可以说他对十八层地狱,是没有任何了解的,连只言片语都算不上,因为就外界的传言来说,只知道十八层地狱是关押那些罪大恶极的厉鬼的地方,然后就是传言此处刑期极其的漫长,长到怎么数都数不过来的那种地步,剩下的就再也没有人了解这里的任何底细了。

别说是人了,也许在阴曹地府里知晓的都很少,可能就那些高层会了解。

“你进来的时候,自己不知道么?”

“我知道什么?”厉鬼神色平淡的说道:“能被送到这里的,之前灵魂都已经被洗涤干净了,然后每天都聆听地藏的佛音,洗刷自己的罪孽,毕竟他说地狱不空自己不成佛么,所以我们都是从头开始来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又重新产生了灵智,但是那又如何?我们不还是永远都出不去么”

地藏当年入阴曹地府,留下一句话,那就是地狱不空他誓不成佛,从此以后他坐镇十八层地狱,以地藏本愿经来度化十八层地狱里的万千恶鬼,当然了,这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因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所以,只要有人就会有恶人,就会有被送进十八层地狱里受刑的恶鬼。

“当你在一个地方呆得久了,你就会熟悉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和每一丝空气,当许久之后你就会产生无比的厌倦了,所以你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出去,要离开这里,哪怕付出任何的代价都无所谓”

王惊蛰淡淡的说道:“比如你上了我?”

厉鬼点了点头,说道:“对我来说,你很合适,我看出来了你的灵魂是新生的,还没有完全的定型,我上了你的身以后能够轻易的融入进去,从此我把你取而代之,我就是你,或者……你也可能是我,那谁知道呢?不过,无关紧要了,只要我能出去就行了。”

正常的鬼上人身,是可以支配人的肢体动作和语言的,甚至也包括思维,但这种支配就跟你用遥控器遥控一个机器人来说没啥区别,控着控着就没什么意思了,还会出现厌烦。

而这厉鬼想要的很简单,他想要一个全新的自己,从此以后获得新生,用自己来附着到王惊蛰的灵魂上,去享受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王惊蛰皱眉说道:“你应该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吧”

“我觉得,除了我以外,别人应该也没有干过,因为这种机会也许就你我这一次”

“所以,你能确定你上了我以后,你能非常完美的取代我么?万一要是把你给干掉了,你岂不是忙活了?”

这厉鬼笑了,笑得特别的畅快和无所谓,他淡淡的说道:“那又如何?我说了在这个地方,呆的时间太久了,这里的一切我都太熟悉了,所以我想出去了”

王惊蛰颇有点不明白的问道:“那我就奇怪了,以你的本事就算不上人身,不把我给取代了,你在外面不也一样能活的挺好,你这实力谁也奈何不了你,你为什么非得在我这找机会呢?”

厉鬼摇了摇头,没有再往下说,似乎是话到嘴边就又被他给咽了回去,王惊蛰瞬间就捕捉到了这个细节,同时脑子里也出现了个疑问,这一点好像真说不通啊。

从这厉鬼的本事来看,他之前明明可以脱困的,从此以后遨游在天上地下,当一个无拘无束的孤魂野鬼,想干啥就干啥,哪怕就是碰见组团捉鬼的道士他也不用害怕,毕竟都不是他的对手。

但对方为啥不这么干,而是非得费劲吧啦的上了王惊蛰,然后取代他的灵魂来获得个新生呢,这一点明显没有个完美的解释啊。

深深的疑问出来了,但是对方却没有解释,王惊蛰隐约察觉到了,这一点似乎很关键。

往下,一人一鬼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交流了,厉鬼沉沉的吐了口气,说道:“你准备好了吗?放松,不要抵抗,不然你也是徒劳的。”

王惊蛰很配合的点了点头,说道:“明白,这种蠢事我肯定不会干的。”

王惊蛰说完,就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一下子就将自己的状态全都给放弃了,任由对方来上了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