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你若要过路,为什么不留下买路财……”这老汉身边的村民七嘴八舌的就嚷嚷了起来,王惊蛰依旧看着他们没有吭声,瘸腿老汉忽然冷冷的笑了笑,说道:“若不留钱倒也行,你不如干脆就留在这野鬼村里,给我们使唤算了,反正是要么给钱,要么留人”

王惊蛰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果然是和传闻中的一样啊,想要买路钱我可以给你们,不过我就想问问,这野鬼村的后面是不是就是迷魂殿了?”

老汉摇了摇头,他身后的村民齐齐的伸出手,说道:“想要问这后面是什么地方,你得花钱来问才行。”

民间有句话叫,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歧视的味道有点浓,但你不得不说的是在某方面也确实很有道理,这野鬼村的话,可能得算是阴阳两世最穷山恶水的地方了,据说当亡魂过了黄泉路想要进入酆都城成的话,只要到了这野鬼村就得奉上家人给烧来的纸钱才能过得去,不然就会被这里的野鬼给缠上。

若是给不了钱,那可就难办了,这野鬼村的亡魂可不会轻饶了过你,轻了可能给扣到村里,重了的话甚至都有可能给亡魂撕了,连去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说,一直以来都有个习俗,不管是清明还是忌日又或者是中元节和小年,都会给逝去的亲人烧纸钱,甚至有的时候做梦时死去的亲朋还会被梦到,说是在阴间过得不好,让你给烧些纸过去,这一点你得信啊,这是真缺钱了啊。

这纸真不是白烧的,要么是在阴间干啥真缺钱了,要么就是有啥急事要用钱了,有句话说的很对叫有钱能使鬼推磨,用到野鬼村这里来正好,甚至在酆都城里用钱的地方还会更多。

因为,这里的野鬼说不上有多久没接过买路的纸钱了。

因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亡魂在进入阴曹地府后,走过黄泉路就直接去酆都城,而从来都不经过野鬼村了。

王惊蛰懒得搭理这帮野鬼,抬腿就迈过了村外的那块界碑,一步就进到了野鬼村里,一众野鬼见状禁不住的就怒气冲冲起来,然后全都扑向了他的身后,顿时王惊蛰身上阳气大盛,身上的三盏阳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身后野鬼顿时刹住了脚步,十分惧怕的往后又退了回去,阴间万物最怕阳气重的东西,特别是阳火一类。

王惊蛰头也没回的从嘴里吐出一个字:“滚!”

野鬼村的面积并不大,顺着村路走过去后就到了尽头,尽头那一边也是座山,上面有个凉亭,旁边是一口井,里面正有潺潺的泉水流出来顺着缝隙流向山下,然后一直流淌着最后进入了冥河中,这里就是奈河桥下那条河的源头。

王惊蛰站在凉亭边,眺望着远方,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眼底是一座城,离得虽然稍微有些远,但这座城的概貌他还是能看得清的,以前也曾经见到过,但是他却从来都没有深入过城中。

这座凉亭叫迷魂殿,那座城就是酆都城,城门两旁写着两条对联。

“人与鬼,鬼与人,人鬼殊途”

“阴与阳,阳与阴,阴阳两隔”

横批:“酆都城”

空穴来潮未必无因,黄骏之前曾经问过王惊蛰,这阴曹地府到底是不是在丰都,其实他虽然去过但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对方,你若说不是呢,可地府还真就在这里,但你若说是呢,你却不得其门而入。

王惊蛰回头望去,那是他来时的路,自己一路走来走过了恶狗岭,金鸡山还有野鬼村,最后看见这座酆都城后,他拧着眉头又重复了那句不知道说了几遍的话:“果然跟传闻中一样……”

传闻中,阴间不只是常人所熟知的,黄泉路,奈何桥,酆都城,而是远比人所知道的还要多,据说阴间有十三站,一共十三个地方。

阴间第一站就是最常见的,山野间,小村内都有的土地庙,当有亡魂死后本地的土地公会加以核实,其职责差不多相当于阳间的民政部门,你在阳间有户口死后去了阴曹地府也是一样。

当亡魂死后本地土地公核实无误,这才会有阴差前来领死者亡魂从鬼门过去,进入到黄泉路,黄泉路上无老少,黄泉路上莫回头。

过了黄泉路,就是之前王惊蛰在山头上挖出来的那块“望乡台”石碑了,再往下则是恶狗岭和金鸡山,然后是野鬼村酆都城,往后还有比如十八层地狱,还魂崖等等。

总之,阴曹地府的构成十分的复杂,远不是人以为的那样,在这一片荒芜的土地上不过是有一条河,一座城而已。

阴间,十三站!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传说中的阴间十三站很多都已经消失了,比如恶狗岭和金鸡山还有野鬼村和迷魂殿,到现在似乎只剩下了黄泉路,奈何桥,酆都城,十八层地狱还有最后的六道轮回,可能阴间的人知晓其原因,但是阳间肯定无人知晓,毕竟这跟活着的人也没啥太大的关系。

王惊蛰此时是纯属好奇,有一种求知欲,说白了就是闲的蛋疼了,想要探寻一下究竟,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等他真探寻了以后的结果,却是万万没想到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金鸡山上有鸡鸣声响了起来,忽然之间野狗岭,金鸡山还有野鬼村和前面的酆都城全都在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就好像是海市蜃楼一样,消失的没有任何的征兆。

一切恢复如初,变成了之前普普通通的丰都山,王惊蛰从山脚下返回,那辆小电驴子也还在。

这大半夜的经历,对他来说彷如虚幻,虽然他之前曾经两度进过阴曹地府,还曾经惹过不小的麻烦和冲突,可毕竟没有见过传闻中阴间十三站,这个经历属实是有些离奇了。

天快亮了,王惊蛰骑着小电驴从山上下来,许大爷已经起了床正在收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