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望乡转过脑袋,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王家的手这么长,都伸到闽南来了,不累么?”

王令齐说道:“不是我们家的手长,是王家的手一直都在岭南,只不过最近二三十年没有和您握过而已,所以您以为我们不在了,但是你不能不承认的是,从秦岭以南,我们想在哪里就能在哪里,不是么?”

常望乡沉默不语,这个王家的小青年说的话有点大,可还真是事实,闽南的风水市场虽然很少见到王家子弟的身影,可他们确实一直都在的。

王令齐接着说道:“你也应该品过,有的生意找上了您,哪怕是我们知晓了也从没有截胡过,是不?家里也没想着要把所有的肉都放在自己的盘子里,什么三个和尚挑水喝这种事我们也不在乎,特别最近二十年我叔掌舵以来,对南边的市场更是采取百花齐放的态度了,从没有刻意的打压过谁,不是么?”

常望乡皱了皱眉,指了指前面拦着的两台车,说道:“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王令齐揉了揉脑袋,说道:“你看,我们一直都在给常师傅的面子,那请您也给我们一次行么?去泰安的航班,您就退了吧,机票的损失算我们的。”

常望乡说道:“我已经答应了人家。”

王令齐两手一摊,很无趣的说道:“白纸黑字也没写啊,这年头各种条约各种合同撕毁的情况有都是,你就拿老美来说吧,国际上那么多的大事人家说不认就不认,那能怎么的?何况,您这也就是口头约定,回头说一句哎呀不好意思我忘了,那不就过去了?他们也不至于来起诉你吧”

常望乡拧着眉头说道:“如果我不愿意,你是不是往下就得要威胁我了?”

王令齐笑了,很平淡的说道:“常师傅,真不至于这么干,咱家丢不起这人啊,我过来拦下您就是想说,您把车调头回去了改天我来找您喝茶,那您要是还想去泰安呢,也随便您愿意,我们肯定不拦着,更不会威胁你什么,不过有个事我想常师傅肯定清楚,那个坟地风水局已经被破了,您过去就算再给修复过来,不出几天还会再破,所以,我就想问你一句话……不怕名声被砸了?”

王令齐说完,就直起腰朝着常望乡拱了拱手,就云淡风轻的转过身子回到了车上,一脚油门就离去了。

奔驰停在路边,常望乡也没有吭声,明显是在思量着什么,司机等了一会就忍不住的问道:“常师傅,我们这?”

“回去吧,有人打电话找我,就说手上有活抽不开身”常望乡闭着眼睛叹了口气。

常望乡绝对不会说是怕了岭南的那个风水世家,但你要是给他个胆子硬着头皮去得罪的话,那也真犯不上,他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远隔千里的泰山的韩村,去得罪和闽南挨着的岭南那边,这利益完全不对等。

而且,常望乡也敢肯定,王玄真等人不会明面上去对他做什么采取封锁的态度,但以后王玄真绝对会一声令下,让王家子弟进入闽南的风水市场,从此以后他想再吃饭,那就得是用捡的了,捡人家王家不要的边角料。

常望乡这一放了鸽子,中午韩村去泰安机场的车没有接到人,就知道出问题了,韩家的管事脸色很阴沉,几次拿起手机想要打给常望乡质问,都被韩江给拦了下来说不用了,人既然没过来,你现在就是去八抬大轿都不管用了,他只说再等等看吧,下午还有两个人答应来泰山的。

但是,韩江也知道,来人的可能性应该是不大了。

果然,这天晚上,曾经联系好的三个风水大师,全都没有任何音讯的跑空了。

韩江就意识到,在坟地风水这一块,他们韩村已经彻底被封杀了,没有人敢接他们的生意了,因为没有哪个风水师会冒着得罪王杨两家的危险,来跑一趟泰山。

韩家在初秋的时候,忽然之间被蒙上了一场寒霜,一场坟地风水的改变,将他们渐渐的推向了悬崖边。

但这不过是个诱因而已,绝对不会让韩家的车轮在走到悬崖边上后一下子就从上面掉落下去,但是诱因有了后主导的因素再出现,那距离万丈深渊也不过就是咫尺的距离了。

比如,韩海去京城遭遇就遭遇了滑铁卢。

来京城的第一天,韩海曾经的老上级在疗养院跟他见了面,也喝了茶,吃了饭,吃饭时还小喝了一口,聊天时的兴趣也不错,但韩海的内心里却始终都在往下沉,因为老上级绝口不提这次的风声,就没有点拨他什么,也没有教育他哪里,完全当成了他来就只是吃一顿便饭而已,然后吃饭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晚上五点左右,韩海从疗养院里出来,临出门前老领导终于算是说了一句靠近正题的话,但也就一句而已。

“小韩啊,你心太大了……”

韩海站在门口,头也没回的捏着拳头说道:“心不想大的人,您以前能看得上么?”

老人家愣了愣,等韩海走了,他才深以为然的点了头,当初他确实看上了韩海的心大,也就是所谓的野心,在他们这个圈子里,你要是没有野心就只能是个七品的芝麻官,唯独心大一些,舞台才会更大。

韩海从这里出来后,让办事处的人拉着他又联系了下另外几个目标人物,有的是能帮他说说话,有的是能够伸一把手。

但约的这些人,最后的结果却几乎都已经在韩海的心里了,不是没在京城的就是有约,也就两三个人最后肯见他的,但话题从来没有往正道上赶过。

一夜过去后,韩海坐在车里,看着繁华的京城夜景,他沉沉的闭上了眼皮,有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再这么下去的话,他的结果最好可能就是告老还乡了。

大厦将倾,也只是才开始了这一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