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王惊蛰扭头问贺三刀:“这个隆庆祥的东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我也没太接触过,挺低调的一个人,京城里做生意的基本跟他来往的人都不多,他那一行又没什么竞争对手,也不需要打点什么关系,毕竟他服务的那些人身份摆在那里呢,所以这个东家向来很少露面,一般的事都是由沈长河来做主就行了,生意方面自然有公司的管理团队,这个东家就是个甩手掌柜的”

“那到也是”王惊蛰点了点头。

“我估计他应该只是想和你拉拉关系,毕竟你们这一类人,都属于我们想方设法都要勾搭上的,认识了不是什么坏事,不认识了才可惜呢……”

王惊蛰拱手笑道:“别捧我,我喜欢低调!”

回到京城呆了一天,王惊蛰就赴约去了,吃饭的地方挺古香古色的,跟隆庆祥一样也是百年老字号店,叫翠柳居,门脸也不大,楼上楼下一共就八个包房,人满了就不接了,一个包房做一个菜系的菜,一共请了八个掌勺大师傅。

所以,这是挺嚣张的一家饭店,基本上常年都订不到位置。

王惊蛰是孤身来赴宴的,他来的时候翠柳居门口站着沈大掌柜的和一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这人穿了身传统的中山装,鼻梁骨上架着副无边的眼睛,脸型瘦削,瞅着就跟个七八十年代的知识分子一样,你压根都想不到这就是隆庆祥背后的大东家,祖上几代都做着裁缝生意。

见到王惊蛰来,没等沈掌柜的介绍,东家很熟络的就迎了上去,跟见了晚辈似的也没握手,而是搂了下他的肩膀。

“我总觉得,你们王家这一代我要是不见个面,那恐怕就是我这隆庆祥的东家失职了,所以听沈掌柜的说你到了京城,我就把外面的事给扔下,赶回来了”这人的说话艺术和处事的方式一下子就衬托出这位东家的情商有多高了。

王惊蛰以晚辈的方式见了个礼,三人就朝着翠柳居进去了,来到其中一吃北方菜的包间里。

落座,喝茶,闲聊。

“咚咚,咚咚咚”一壶茶没喝完,包房外面有人敲门,沈掌柜起身开门的时候,东家身子往王惊蛰这边歪了一下,轻声说道:“知道你来京城,我找你真的只是为了见见你们王家的这一代,没有其他的想法,但巧了的是,有人对你很感兴趣,就拖了一位老先生和我打招呼,这个招呼我拒绝不了也推不掉,就只好唐突了”

王惊蛰“哦”了一声,笑道:“没事,他感兴趣是他的事,我当没看见就是了”

沈掌柜拉开门,门外进来的人让王惊蛰一愣,算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一个人。

对方就是在贺三刀还有隆庆祥,连续两次见到的那个姓常的青年。

这位常公子进来后朝着隆庆祥掌柜的弯腰叫了声于叔,然后转头跟王惊蛰笑道:“用这种方式找你出来,挺唐突的,但我是真没办法了,不然我自己找上你的门,你可能用一句你谁啊就给我推了,所以没办法我只好找东家来借花见佛了……”

王惊蛰不知道对方是谁,但看他的面相还有隆庆祥东家的反应,就知道此人必然是京城里的公子哥那一流的了,说实话,他挺不愿意和这类人接触的,主要原因就出自,这一类人跟人交往,都是十分心思揣了七分在口袋里,只用三分来跟你扯,交往着比较累。

隆庆祥东家见两人打上了招呼,就给双方介绍了下,他只说这位常公子叫常文书,其他的一概没提。

片刻后,酒菜全都上来,桌上四人边吃边聊,但说的都是京城里的人文趣事,要么就是一些新闻八卦,总之没有扯上一点有内容的东西,王惊蛰基本也明白了,常文书找他的肉戏可能是得要吃完了后,私底下再说了,东家就是来给牵线搭桥的。

饭局吃的很快,大概不到两个小时就结束了,随后几人走出翠柳居,东家和沈掌柜果然说了一些客套话知道就告辞了,他俩走了,常文书就背着手笑道:“跟这些上了年纪,不是一代的人吃饭,就是放不开有点累,我看你酒量也还可以,咱们换个地方继续?”

王惊蛰笑了:“我要是不去的话,这就打道回府了,你得有挺失望的吧?”

常文书愣了愣,摇头说道:“强人所难的事我不会干,你要说走我肯定也不会拦着你,惊蛰啊你可能也猜到了,我是有事想求你,但求你的这个事呢也关不上什么身家性命的大事,就是我很感兴趣而已,所以你说走,我不拦,你要是觉得能认我这个三面之缘的朋友呢,咱们以后还可以在联系”

王惊蛰顿了半晌,叹了口气说道:“你都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我要是再说走那就是不知好歹了”

“哈哈,行,行,这个面子给的我挺高兴的,来上车吧”常文书摆了下手,从不远处路边就开过来一辆黑色的奔驰,他俩坐在了后座上,常文书跟司机说了个地址。

“喝点水,醒一醒,待会咱们在随便喝点……”

常文书领王惊蛰去的地方挺有意思,是在有点偏的一条胡同里,其中有个院子架着个烧烤炉子,然后摆了五张小地桌和几个板凳,旁边是一箱箱的啤酒还有点白酒,地上一片狼藉扔着一地的餐巾纸,竹签子,烧烤炉子后面一个光着膀子的三十多岁男子,正手拿一大把的肉串在那烤着。

“老董啊,在支一张桌子,带来个朋友吃肉……”常文书领着王惊蛰进来后,冲着烧烤老板喊了一嗓子。

对方抬头看了他一眼,就努了努嘴说道:“自己整吧,我忙不开”

“好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