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蓉城大学的美术学院。

我,吴彤,独眼儿李,结伴而来。

再来的路上我已经把案子的具体信息跟独眼儿李说过了。

独眼儿李在听我说完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到地方在说。

此时正值下午,按道理来说,是一天课程最为密集的时候,但那间画室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不过这也正方便了我们行动。

步入画室之后,独眼儿李左右看了看,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开口道:“看不出来,画的还挺有水准。”

我翻了个白眼儿,嘴里说着这话,脸上却是那么一副表情,你能不这么违心吗?

“哎哎,不是让你来欣赏艺术的啊。”

独眼儿李对我摆摆手,道:“别那么拘谨,放轻松点儿。”

你哪看出来我拘谨了?

我白了他一眼,也懒得在说什么。

走到窗边背墙而站,我看向独眼儿李。

此时独眼儿李倒是拿出了一些正经的样子,随着观摩一幅幅的作品,他笑道:“这些画画的人……很紧张……在害怕……还有些煎熬。”

我眨了眨眼睛,走过去看了看他看的几幅画,道:“你怎么知道?”

独眼儿李呵呵一笑,道:“琴棋书画,讲究的就是一个心境,心静自能写好画好弹好下好,若手上画着画心思却飘到了九霄之外,那又怎么能画得好画?”

说着,独眼儿李指了指我看的那副人物肖像图,道:“画法笔线直不是直弧不是弧,这明显是心不在焉嘛,再看这里,有些略微的起伏痕迹,这明显是画画的人持笔有轻有重,而且还是不规律的有轻有重,这便是心慌害怕的表现。”

顿了下,他接着道:“而看整幅画,似乎是一路急匆匆的画下来的……”

稍顿,他一笑,伸手指了指地面,道:“这说明他在煎熬,煎熬在这里呆的每一分每一秒!”

等他说完,我都想鼓掌了。

厉害,好厉害啊,真是好厉害的一通废话啊!

在画室上课的人紧张,害怕,焦虑,这些我都已跟他说过了。

他倒好,还又给我废话了一遍。

我懒得看他炫技,干脆的道:“你能不能说点儿有用的?”

我的语气和语意直接把吴彤给逗笑了。

她乐了一会,随即见我跟独眼儿李都在看着她,她有些不好意思,咳了咳后,道:“我跟五月怀疑在那几天里,王李二人应该是有很明显的不对的,这点我们还要问过他们的同学才能知道具体是哪里不对。”

她说完后,我扭头看向独眼儿李,道:“还有一点。”

“之前我也曾在这里独自待过,但却什么古怪也没有,我怀疑……除了独自待在这儿之外,应该还有什么必须达成的条件,如此这间画室的古怪才会显现,而这点,我估计也要找那些人问个清楚。”

说完,我跟吴彤对视了一眼,接着都看向了独眼儿李。

独眼儿李沉吟片刻,道:“其实不用那么麻烦。”

我一愣,皱眉道:“你有更简单的办法?”

独眼儿李道:“焦虑这个东西,其实是能让一个人发疯的。”

他嘴角扬了扬,对我努嘴道:“打电话给你说的那个什么赵队……”

我依言给赵队打了电话,而后赵队便来了学校了,并在独眼儿李的示意下,通知了那几个研究生的老师,让他们安排那些人晚上去上晚自习,且必须去,不能旷课。

赵队对此自无不应,很快便安排了下去。

对独眼儿李心底打的算盘,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却也乐意看着他忙活,最起码这样一来我就轻松多了。

闲言少叙,时间很快便到了晚上七点。

两节晚自习,要上到八点五十。

七点十分到八点的这一堂课,独眼儿李叫着我跟吴彤在校区里逛了逛,一点都没有要查案的心思。

一直等到八点半,他才又到了画室,不过并没有进去,而是停在了后门,并借着窗户朝里看去。

此时自习室内共有六人,四男两女,有的在看书,有的在画画。

仔细看便会发现,这六人没有一个是放松的状态,眼睛总是在另外几人的身上各自打转。

有的人在看过了别人后明显路出了松口气的样子,有的人在看过别人后则会显得更紧张。

看了莫约三分钟后,独眼儿李低声对我道:“有没有办法把这间教室的灯弄灭了?”

我点了点头,接着放出了式神,让他进了教室里,接着浓郁的阴气散发,罩住了灯光。

乍然间,画室里的灯开始忽明忽亮起来。

这一变化直接让自习室的六人全都惊呆了,两个女生甚至都紧紧地靠在了一起。

十多秒之后,灯‘啪’的一声彻底灭了,整间画室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

“啊!”

高分贝的尖叫在小小的画室之中充斥着,同时还有人连忙跑到了门边,想要开门出去。

但这时吴彤早按照独眼儿李的吩咐站在了前门的门外,并死死的扣着门。

“咣当咣当……”

剧烈的声响不断响起,但里面的人不管怎么砸门拉门撞门,门就是闭的死死的,分毫都打不开。

“门……门怎么开不了了!”

慌乱的声音从一个男生的嘴里发出。

“我来!”

一道声音急切的响起,接着又是一阵咣当咣当的声音。

“快点啊……”

催促声不时的响起,但……

“来点儿亮,我看看是不是卡住什么了?”

听到声音后,有人拿出了手机照了过去。

随着光亮的出现,画室里的尖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的粗重呼吸声。

“看到了吧,是卡到东西了吧,赶紧……赶紧开门啊!”

咣咣……咣当……

又是一连串的闷响,但……但门依旧纹丝不动,不要说开,就是一点儿门缝儿都没露出来过。

我从后门窗户内将这一切都目睹在了眼内,在扭头看向吴彤那边后,却见她单手拉着门,脸上一派轻松写意。

看罢后,我又看了看独眼儿李,却见他脸上带着笑意,正目睹着画室内的一切。

似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独眼儿李轻快的道:“常言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心虚成这个样子,呵呵……”

确实……这里面的人,有一个算一个的,哪一个不是二十四五的人?

仅仅是黑灯就吓成这样了,要说心里没鬼,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