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水牛清牟一声,转过身来,朝着老宅的方向,曲下了前蹄,看起来就像是跪在地上,李德贵怎么拉也拉不动。
不知怎的,胡图的心在那一瞬间被触动了,想起了网上的一个视频,鼻尖一酸。
水牛朝着胡图的方向看了看,鼻间打了孔,李德贵扯紧绳子,抄起一截竹棍,咻的一声打在牛身上,老牛吃痛,却没有起身,连续三棍子之后,水牛才慢悠悠的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跟着李德贵走了出去。
胡图猛的回过神来,“李叔!!李叔!!!你等等!!”
“你小子,怎么了?”
胡图从怀里掏出钱,“李叔,这牛......不卖了!!”
李德贵一愣,“什么?不卖了?嫌价钱低啊?好小子,告诉你,八千块不少了,我跟你妈都商量好的价格,你可不能临时变卦啊,就算你变卦了,我也不会给你加钱的。”
“不,李叔误会了,我........我刚刚看这牛好像跪下了,我有些舍不得,不忍心,不卖了,操劳一辈子,就让它在我家养老吧。”
“你小子,哪来那么玄乎的事情,老了蹄软了,而且你一直拴着,打几下就好了。”
胡图看了一眼水牛,牛眼边上,像是落泪一般,“不管怎样,李叔,这牛就不卖了,影响了李叔的生意,是我不对,我这里给李叔补上一部分,两千你看怎样?”
“补就算了,牛是你家的,你小子心软,你家里你也算是个主事的了,既然你坚持不卖,李叔也就不勉强了,把我那八千给我就成,乡里乡亲的,补什么的,就别搞了,传出去让人笑话,你家里也盖房,多得是用钱的地方,生活可不能这么大手大脚的。”
“还你吧!!”
胡图心中一喜,“多谢李叔。”
“酸,你小子就是酸,走了,害我白跑一趟,你结婚时候,别怪你李叔少送礼金。”
“不敢,不敢,李叔能来就好!”
看着李德贵上了车,扬长而去,胡图摸了摸水牛的牛角,老牛双蹄一曲,这次却是朝着胡图跪了下来。
“万物有灵,我一直相信,我自己就是个异类,不卖了,以后不卖了,让你安心养老。”说着胡图拿掉了老牛身上的锁套,丢在一边,说来也奇怪,这牛竟也不跑,就这么慢腾腾的一步步跟在胡图身后,来到了竹林边。
竹林距离老宅不过两百米距离,里面有一口井,常年四季满满当当的清冽水,林子是胡图家的,边上是菜地,看了四下里一眼。
“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以后讲点卫生,不能随地大小便,呶,去那边,看到没有,那个坑那里。自己在这边吃草吧。”
走过一边,看着老妈搭的窝棚,是用旧砖搭起来的小盒子样子,顶上盖了瓦,一块床单当做门,有几件从老宅子里搬出来的老物件。
抄起一把砍刀,在窝棚边缘砍出一片空地,不大不小,正好围一个小院子,看样子,从建好到装修完了,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老住在这样的窝棚里不好,搭个竹楼。
说来也奇怪,自从那次说了之后,老牛每次大小便都会走到胡图说的大坑上,十天的时间,搭建好了竹楼,把东西都搬了进去,算是彻底闲下来了,白天无事就在竹林里跟老牛混在一起,骑在牛背上,掏出那册《老子三千言》。
摇头晃脑的读一读,秉承着系统出品,必属精品的原则,这卷《老子三千言》也不是凡俗之物,每次看,胡图都有一种很舒畅得感觉,就像是冥冥之中,有那么一瞬间明悟了一些东西,可却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如同灵光一闪,想抓却抓不住。
这一天,照旧带着老牛来到井边,给老牛洗刷身上的泥土。
“你这皮毛是越来越亮了,也没给你用霸王啊,难不成你还能焕发第二春??”
“小图,家里有人来了!!”远处传来了母亲的声音,胡图微微一愣,家里来人?拓拔野他们么?
想到这里,当先走了出去,身后老牛慢悠悠的跟着,来到竹楼边上,自家门前站着三人,一对夫妇,一个少年,中年男人的手上提着一个大箱子,看样子应该挺沉。
胡图眉头微微皱起,“小耳钉??”
少年看到胡图,眼底迸发出狂热的光芒,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来,“师父!你还记得我啊,对对,就是我,小耳钉,不过我已经细心革命了,我把耳钉摘下了,从今以后好好跟你做音乐!上次仓促,没能好好孝敬你老人家。”
“今天我带着我爸我妈来了,我来行拜师礼!!”
“啊......啊嘞??”
胡图懵逼了,我当时就是随口敷衍的,你这是干什么,还有你怎么知道老子住在哪里的?还能找到我老家来?
“系统,你干的?二统子?别装死,是不是你干的?”
“自从店长得到系统之后,你的命运就是不确定的,再好的算命师也看不到你未来的轨迹,你的每一个决定,每一次选择,都会改变你未来的走向,本系统虽然牛笔,但还做不到给你规划命运这一点。”
胡图上前几步,朝着两个夫妇微微点头,“二位,进去说!”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冒昧打搅了!!”
胡图有些奇怪,这么一个儒雅的男人,是怎么生出这么个玩意的,从样貌上看,一眼就看出来绝壁亲生的,怎么性格差异那么大。
将两夫妇引入竹楼,示意二人坐下,胡图给陶炉里添了炭火,热着水,中年男子朝着妇人看了一眼,那贵气妇人就歉意笑笑,走出了门,朝着自己母亲所在的院子里走去。
“打扰先生修行了。”
胡图忙摆手,“别,我这哪是什么修行,就是懒的,之所以盖这竹楼,也是因为主宅那边翻修,没地住,我不是什么隐士高人,我看大叔你也是有所成就的人,小耳钉乱来,你可不能跟着乱来,让他拜我为师,那不是误人子弟嘛。”
“像他这个年纪,就应该在学校里好好准备高考,然后进入大学,交际,长见识,拓宽阅历,谈谈恋爱。”
中年男子神色未变,依旧是那副儒雅自然的样子,“如果世人懒都能懒出先生这样子,那就好了,先生不用自谦,我知道你,胡图,音律造诣堪称大师,国画水平也完胜一些老人,还懂得一手雕刻技法。”
“我虽不懂这些,但自幼喜爱,这些年在外打拼,倒是练就了一双独到的眼睛,我那不成器的儿子第一次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的打算也跟你刚刚说的一样,高考,上大学,可我在看了他给我的视频后,也就是你在藏区擂鼓的视频。”
“我就已经有些改变主意了,而后在看了你的很多事迹,不得不说,先生你才是真正的高人。”
“若能让他拜在你门下,那是他几世修来的福气。”
胡图一个脑袋两个大,搞不懂这些人脑瓜子到底想什么。“我不收徒,也不会教徒。”
“那简单,那小子要是不听话,你就打,反正十个他也不是你的对手,狠狠的打,只要不打残废,打死都可以,每个月,我都会把他的学费,伙食费打到你的卡上,你想教什么就教什么,随便弄,你看可好?”
胡图略微试探的问了一句,“是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