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欣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原本就白净的小脸,现在已经变成了失血一般的苍白。娇嫩的嘴唇被暴晒后干裂出几道血口,杜若欣似乎并没有醒来的趋势,只是无意识的扯开衣领,喉头不自觉的滚动着。
结束了会议,尹曜扬立刻查看手机,发现并没有收到杜若欣的回复。按了快捷键拨了杜若欣的电话,长长的等待音后也并没有人接。
“说不定是正忙着,一会儿再打吧。”吴明宇抱着半人高的文件艰难的放在桌上。
“尹少,这些都是你这段时间旷工积攒的工作,这次好不容易抓你回了公司,先把这些处理完。”吴明宇把小山一样的文件堆在尹曜扬的桌上,甩了甩酸疼的手臂。“按照事情的紧急程度,我把需要最先处理的放在了最上面。”
“我要出去一趟。”尹曜扬迅速的拿起车钥匙,指了指桌上的文件,“这些你自己看着处理。”
“不就是没接电话吗,又不是小孩子,应该是有事情或者没听见。”吴明宇目瞪口呆的看着尹曜扬准备离开的背影,叱咤风云冷漠无情的尹少,现在怎么成了老妈子……
尹曜扬目光一凛,把吴明宇抱怨的话堵了回去,“她是离开手机活不了的人,不可能这么久都不看电话。”
“可是现在各个部门还在等着您的决定,下午收购会议就要开始了,你不在谁来主持大局。这个项目可是尹氏集团今年最大的项目。”要是这个项目搞砸了,恐怕老爷子一发飙会把大家都遣散回家。“喂喂,回来。爱美人江山都不要了吗。”
没等吴明宇说完,尹曜扬的车子已经发出了一声轰鸣冲出了尹氏集团的停车场。
热,无尽的闷热和炙烤。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大巴车内的温度就像是高温桑拿房,玻璃滚烫的像是被火撩过。杜若欣的脸不经意间碰到火石一样的车玻璃,潜意识的缩了回来。豆大的汗珠顺着杜若欣的脸颊脖颈滴落,鬓边的碎发黏糊糊的贴在颈窝。
大巴车内的空气逐渐稀薄,杜若欣胸口起伏的程度越来越明显,脸上的表情似乎十分痛苦,张着干裂的嘴唇大口呼吸着。
“VOG邀请赛的选手在哪。”尹曜扬一路上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正常需要两个小时的才能赶到的车程,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极速赶到了杜若欣之前提到过的体检中心。
“他们都在三楼,马上就要准备离开了。”被叫住的小护士一脸绯红,磕磕绊绊的说。
尹曜扬瞬间冲向了楼梯,三层楼只用了几秒钟就到了。参赛的选手只有二十几人,已经陆陆续续的整理好衣服从监察室走了出来。尹曜扬迅速的在人群中检索,并没有发现杜若欣的身影。
“还有没交体检表的吗,最后再问一次,过时不候了。”一位带着眼镜姿势娘气的工作人员反复数了几次收上来的体检表。“奇怪,明明有二十四个人参赛,怎么只有二十三张体检表。”
“杜若欣呢。”尹曜扬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
“你是谁啊!保安!快点把这个人拉走!”工作人员翘着兰花指嗓音尖锐的大声呼叫着楼里的保安。
身高只有一米七的工作人员在尹曜扬手里就像是一只被提起来的小鸡。尹曜扬收紧了手指,阴郁的眼神狠戾的盯着他的眼睛,“杜若欣在哪。”
杜若欣是什么大头鬼啊。苏润觉得自己快要被眼前这个神经病掐断气了。“你是要找参加比赛的人吗,名单就在桌上。”
赛事方面做的很细致,除了名字以外还配了照片。尹曜扬指着杜若欣的大头照问,“这个女孩呢。”
苏润捂着快要折断的脖子,定睛看了看,嫌弃的甩了下兰花指,“这个女孩我有印象,带了个土到家的碎花袋子,我记得是坐在巴士的最后一排,怎么没看到她来体检。”
这么说杜若欣确实上了巴士,却没出现在这里,尹曜扬心头的阴霾更加浓重,松开苏润狂奔向停在门口的巴士车。
果然在这里。看着车窗内已经面色灰白的小脑袋,尹曜扬的胸腔像是被人用力扎了一刀,疼痛呼啸着灌满了整个胸腔。
来不及多做思考,尹曜扬迅速脱下外套包裹住拳头,奋力一拳砸在了车窗上。
哗啦一声,车窗玻璃应声而碎,一股闷燥的热浪扑了出来。尹曜扬用力地在杜若欣的脸上拍打了几下,“杜若欣,快醒过来。”
巨大的声音把正在附近抽烟的司机吸引过来,看着满地的狼藉吼道,“你是谁啊,怎么砸我的车。”
“开车门!”尹曜扬双眼充血,一脚把司机踹翻在地。
巴士司机被他的目光震慑,连滚带爬的跑去车头打开了车门。尹曜扬顾不上手掌已经被碎玻璃割破,双手攀住车窗的两边跃身翻进了车内。
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杜若欣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车内开启的冷气扑到脸上,让她模模糊糊的清醒了一些。
“你怎么在这,我,我应该在体检啊。”杜若欣吃力地晃了晃头。
“闭嘴。”尹曜扬抱着杜若欣迅速的赶到了外科监察室。扯住门里正在和小护士打情骂俏的医生。“马上给她检查。”
有尹曜扬这尊煞神在,谁也不敢怠慢,杜若欣被迅速从头到脚完整检查了一遍。
“病人已经有缺氧和脱水的症状,幸亏送来的早,再晚一点恐怕就会伤及大脑了。”医生抹了把汗,顶着尹曜扬要杀人一样的眼神,讪讪的说。“她没什么事了,你的手才要紧,必须马上打破伤风和止血,还要看看有没有伤到主要血管和手筋。”
打了半瓶输液,杜若欣已经渐渐恢复了意识,缓缓睁开眼,第一个映入眼眸的就是尹曜扬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你是猪么,竟然能在车上睡着。”看着杜若欣干裂的嘴唇,尹曜扬一直紧绷的心终于松懈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