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只冰冷的巨眼射出的血红色光芒,便是一道让人坠入深渊、万劫不复的无情锁链,被套住的人,将任由大至善佛母所左右。在大至善佛母的观想之中是一具白骨的话,那么被观想之人将同样化为一堆白骨,若观想的是骨肉分离,被观想者也将身中利刃,剔肉刮骨。

这原本是观想佛陀法相来提升自己修为,把自己化为佛陀再世的观想法,在大至善佛母的施展下,成了威力巨大的禁术,简直和昊天堂的禁咒钉头七箭书不分上下。

几个围在外面的人首先遭殃,被血红色光芒打中,在大至善佛母的狂笑之中全身血肉消融,只剩白骨和衣衫、刀剑等物跌落尘埃。少女麻姑虽然可以束缚住大至善佛母的肉身,但却无法阻止她施展这可怕的白骨观想,众人大乱之下纷纷往后撤退,原本还是大优的形势一下子变得恶劣无比。面对这无可抵挡的巨眼,根本无计可施,谁能想到大至善佛母疯狂起来,会这样的可怕。

大至善佛母那一通狂.射,虽然把众人迫退,可是她那只剩头颅和颈项的躯干也在这观想法之下变得枯萎干瘪,原本还算是颇有姿.色的容颜,已成了一个满脸皱纹、白发飞扬的狰狞老妪。

大至善佛母用这观想法杀人,虽然厉害无比,可是带来的反噬之力却也是毁灭般的力量,让其精血迅速消逝。

“嘎嘎嘎,让你们见识一下本佛母的厉害……”大至善佛母的笑声已变得难听之极,便如一只老鸦在空中嘶鸣。她那凹陷的眼窝之中寒光一闪,已看向了兀自闭着眼,摊开双手,全身绽放着圣洁光芒的少女麻姑,正是有这样一个女子,才害得自己无法闪躲,迫不得已施展出足以让自己肉身毁灭的白骨观想。

一只森白巨眼迅速在少女麻姑的头顶出现,且无神的瞳孔一张,那里面红光一闪,一道血红色的光芒已从其中射出,直奔少女麻姑照去。

守护在少女麻姑身旁的马有德大惊之下想替她遮挡,可是丹霞云丝帕已被大至善佛母的金刚橛所毁,手中根本无物可用,他大叫一声,身子再次跃起,横在了少女麻姑身前,这已是他第二次奋不顾身的替她阻挡危难。人不到危急之处,看不清谁才是真心诚意,很多人大难临头各自飞,也有很多人患难之中才见真情,能够为另一个人献出自己生命的人,这样的人若都靠不住,还能相信谁去。马有德的所作所为,但凡是落在眼中的人,无不为其大无畏而动容。

噗的一声轻响,巨眼射出的血红色光芒折射而回,反而重新照在了白色巨眼之上,让巨眼骤然一闭。

大至善佛母那形如骷髅的脑袋发出一声怒吼。

在马有德的身后,一面巨大的铜镜正闪烁着光芒悬浮在空中。只听赢奎的声音喝道:“老妖妇,有本事便来伤我。”

大至善佛母怒道:“当我杀不了你!?”眼窝之中再次寒光闪动,在赢奎的头顶接连浮现出七八只巨眼,每一只巨眼都缓缓睁开眼眸,冷冰冰看向赢奎。赢奎虽然有昊天镜护身,可是昊天镜只有一面,遮护的住前方,便遮不住身后,大至善佛母一连施展了七八只巨眼看向赢奎,足以让他无法靠着昊天镜遮挡血红色光芒。

赢奎心中一凉,已知自己避不过去,但一想到大至善佛母肉身被毁,形如骷髅,老堂主的大仇也算报了大半,赢奎面露笑容道:“妖妇,看看你现在模样,和死又有何区别。”

赢奎本想激怒大至善佛母,可是大至善佛母却嘎嘎尖笑道:“你这蠢货,生死于本佛母又有何区别。我回去之后,随时都能再次拥有身躯。”悬浮在赢奎头顶的巨眼之中光芒相继闪起,两道光芒最先打出,分从前后夹击而来。赢奎身子尽量往旁边一闪,想躲开身后射来的红光,而前面的那一道红光则为他用昊天镜一挡,这道光芒反射而回,又打在了另外一只尚未射出光芒的巨眼之上。那只巨眼蓄势待发的红光立刻消散,连同巨眼一起在空中消失。赢奎想再收回身前的昊天镜来对付身后的红光,则已经来不及了,那道红光似乎知道赢奎会向旁边闪躲,也一个急拐,向着赢奎的后背打来。

赢奎把眼一闭,已准备等死,却听身后一个女子声音轻轻的道:“少堂主,我去见莫堂主去了。”赢奎愕然睁眼,回头一看,只见羽音正面露笑容的挡在自己身后。羽音当然不是因为爱慕赢奎而为之献身,邀月堂只剩下她孤家寡人一个,连莫雩也离她远去,羽音虽然看上去平时面带微笑,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心中早已万念俱灰。

羽音的笑容并未停留多久,她便血肉骤然一消,一具白骨已裹着衣衫摔倒在地。

赢奎心中难过,可是不等他呼喊出口,头顶之上剩下的几只巨眼已红光绽放,又有数道血色光芒照射了下来。

“少堂主,我来救你。”“我也来!”……一连又有数人从后面踊跃而出,纵身扑在赢奎的头顶。这几人都是昊天堂弟子,他们眼见羽音这样一个外人都可以为赢奎献身,自己还有什么理由躲在后面,眼看赢奎危急,便也一个个奋不顾身的扑了出来。

赢奎大惊道:“不要。”可是红光照耀而下,这数道光芒尽数被挡,没有一道能够落在赢奎的身上。同样的,这几人也以血肉之躯的代价,换回了赢奎一命。

姜文大喝道:“这妖妇只剩一个骷髅,还有什么可怕的,我等只要人人向前,总有冲到她面前之人,难道还砍不碎她一个头颅?”昊天堂的人本就奋勇向前,悍不畏死的扑向大至善佛母,其余的人听了姜文冼之言,无不热血沸腾、舍死忘生。牺牲一部分人的性命换来彻底杀了大至善佛母,当然是值得的。刚才还被大至善佛母的可怕白骨观想而吓退的众人,再次围拢了上来,且抱着必死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