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尚未被焚化的一具死尸在地上缓缓站起,接着双眼睁开,面色阴沉的望着远去的陆凌天。这具尸身是个中年村民,身上衣衫褴褛,血肉模糊,还留着谛听兽啃咬过的痕迹,他开口道:“由他去吧,就凭此人难道还能翻了天去。”声音和那老者的几乎一模一样,正是佛祖在说话。陆凌天虽然杀了那老者,但灭的不过是一具尸体,佛祖神念马上便控制了另外一人。
谛听兽立刻面露恭敬之色的低伏下头颅,说道:“是,主人。”它庞大的身躯再次涌起一股黑气,逐渐弥漫全身,随后一分为三,等三团黑气全都凝聚成形之后,当初被陆凌天斩杀过的三头谛听兽已再次出现在原地。
佛祖把手一挥,那三头谛听兽点了点脑袋,转身往别处奔去,显然是去寻找下一个百姓聚居之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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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凌天一路狂奔,几乎用比来时还要快的速度迅速逃离,生怕那佛祖本尊追来,即便小白已经全速飞奔,陆凌天亦嫌不够,双手发诀,又给小白脚下加持了数道旋风,直到奔出去极远,身后看不见任何身影,连那高耸的狱城都不见时,才略微送了口气。陆凌天看准了方向,直奔天师道的北斗治赶过去。从他来时那头顶上的乌云已扩散的极大,而只是这一来一回的数个时辰,乌云已再次扩展开去,连原先没有被乌云笼罩的地方此刻也都阴云密布,阴风阵阵,充满着冰冷之意。
数个时辰后,陆凌天终于冲出乌云笼罩的范围,重新沐浴在阳光之中,只是已夕阳西下,几近暮时。此时回头看向乌云方向,便越发感觉其庞大可怕,几乎整个天际都落入了黑暗之中。若是一夜之后再看,恐怕又是一番可怕模样,而无数人会在一夜醒来后,沦为黑衣人的刀下之鬼,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都将拜倒在佛祖的座下。
北斗治的山林在望,陆凌天按落小白,直奔张道陵所在的高楼而去。不等陆凌天靠近,底下哨楼之中警戒的天师道弟子已发觉有人靠近,射出数朵火焰,接着满山皆醒,一朵朵火花升起,在暮色之中颇为壮观。天师道在经历了佛祖化身的一场突袭之后,显然已加强戒备,更何况已看到这天相大变的时候,随时都会有无妄之灾降临。
“在下陆凌天!”陆凌天为免误会,向着下方喝道。
哨楼之中有人应道:“原来是陆公子回来了,快去禀告天师,陆公子终于回来了。”其实陆凌天早上出去,晚上回来,也不算去了太久,但他们亲眼看着陆凌天骑着小白撞入黑暗之中,分外想知道他此行结果,无时无刻牵挂之下,便觉时间漫长,总不见回音。
迅速有人赶去禀告张道陵,不久之后,张道陵便带着文姬从楼内出来,在其身后王长、姜文、常渝宏等人都在。尚未到深夜,谁有心思在此时便去休息。陆凌天身旁两道微风一卷,两条人影已从葫芦之中飞出,现出钟颜夫妇身影,三人同时从空中落下。
张道陵道:“陆公子来去迅速,可查看了乌云处发生了什么?”
陆凌天面色严峻,说道:“我等在孤独地狱之中曾经看到一条水柱从孤独地狱打破虚空,大司命说这是破开人间和地狱的通道,那时我尚未想到有多严重,以为最多不过是让佛祖可以从其中方便进出而已,但以我今日观之,其危害之大,足以颠覆乾坤。”陆凌天接着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叙述了一遍,连同见到了佛祖神念的事都一丝不留的告知给了张道陵。
众人听得无不神色大变,姜文冼道:“我便知此事和那佛祖有关,只是没有想到他野心如此之大。”
张道陵道:“事情既已崩坏至这等地步,再多抱怨也是无用,还是想一想有什么办法可以应对。”
常渝宏插口道:“还能有什么办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那佛祖派人过来,杀回去便是,大不了宁死不屈。”在他身后的金菊花眉头一蹙道:“先前觉得你还算半个聪明人,如今怎么这般蠢。”
金菊花道:“凌天都已说了那些已死之人一样会落在佛祖手中,你却还说什么宁死不屈,况且你一人生死算得什么,众多无辜生命若都落在佛祖手中,者才是大不幸之事。依凌天所言,这乌云笼罩之地,便是佛祖可以控制生死轮回的范围,只要出了那个地方,佛祖便一时还不能控制,所以就算要死,也当死在这乌云笼罩的范围之外。”
姜文道:“侄妹说得不错,的确应该如此。”
张道陵道:“可是乌云扩散而来,谁有这般大的法力可以挡回去?”那乌云从这里看,尚在极远之处,便已黑压压无边无际,就算张道陵法力通天,能够护持北斗治一时,也不可能坚持得了一世。只要乌云不灭,陷落是早晚的事。
姜文道:“既然躲不过,那就把罪魁祸首杀了,这才是一了百了之法。”
陆凌天身后的钟颜摇头道:“我们和小天已见识过了那佛祖的本事,只他一条谛听兽便已十分不好对付,且其本尊不知会厉害到何等程度,想要杀他,这希望微乎其微。”
姜文道:“弟妹若只是说让我们这些人去做此事,当然没有指望,可若是能把卜夷散人和他门下之人都拉进来,未必没有机会。”
陆凌天道:“姜伯伯是说即刻广邀人手,作殊死一搏?”
姜文道:“正是。如今再去叫卜夷散人过来显然为时过晚,不如先退到他那里去,商量之后再做此决死之谋。”
众人有都把目光看向张道陵,这里驻扎着天师道二十四治所有的弟子,他若说不走,天师道弟子肯定不会走。而离开北斗治,则等于抛却天师道的故土,就真的要做远走他乡的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