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斗治的木楼内,张道陵终于正式重返天师道,在主位上坐了下来,随后大批的天师道弟子进来拜见,众弟子的兴奋之情稍减大祭酒马武折损的悲痛。陆凌天等人在梳洗一遍后,也重新到了大殿内坐下,说起这一次在孤独地狱之中的所见所闻。

当陆凌天说到在孤独地狱见到大司命时,不免又看向了坐在张道陵身旁的女娃娃,她手中正拿着一个刻着太极图案的图盘,上面六十四卦变化都在其中,甚至可以把当中的乾坤各象用手拨动,与旁边卦象对应,可谓做工精巧,应是初学四象八卦等道家经义的小辈弟子玩物。女娃娃对此爱不释手,不停地拨来弄去,看其中卦象变化。

陆凌天轻声道:“张天师,晚辈总觉得文姬似曾相识,是否她便是……”

不等陆凌天把话说完,张道陵已接口道:“陆公子知道即可,不必说出去,鄙人不希望此事对文姬的成长有任何影响。同样也希望陆公子能够为张某慎言,只当她就是我一介小女,以前的事与她没有丝毫干系。”

少司命和张道陵甚至张道陵的前世张顺多有纠缠,在其渡劫失败后,张道陵信守承诺,要寻访到她再世之身并最终生活在一起。如今那女娃娃文姬已被张道陵带在身旁,若把少司命的往昔又告知给她,岂非等于少司命再生,这其中纠葛就又变得紊乱不清了。张道陵只想她好好的留在自己身旁,安安心心、快快乐乐过此一生。

女娃娃听到陆凌天说起她的名字,把手中八卦盘放下,笑着对陆凌天道:“你说什么?”那言笑晏晏的样子,即便年纪幼小,亦和少司命生前极其相像。

陆凌天柔声道:“我和张天师说要带着你去玩,你可愿意?”

文姬喜道:“好啊。”她从张道陵身旁一跳而下,恨不得马上就要拉着陆凌天出去。

张道陵皱眉道:“胡闹,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还不快快坐下,到了晚上若这六十四卦记不住,便没有饭吃。”

文姬对旁人不怕,但见张道陵沉着脸,却畏惧的很,她只得又跳上椅子,重新拿起图盘拨弄开来。

在场的除了陆凌天之外,如姜文、常渝宏等人便对少司命来历丝毫不知了,唯一心中有点明白的便是司空谅,但见张道陵和陆凌天二人都不说破此事,他自然也不会出去乱说。张道陵又唤来王长,问起赵升伤势,王长道:“师弟受伤颇重,只怕不将养个把月,是起不来的。”

张道陵道:“那便让他好好休息,另外小女文姬便是你等师妹,若我不在时,一应功课便需你和赵升二人好生传授。”

王长忙道:“是,弟子一定好好传授。”其实要论打架,现在的王长就不是文姬的对手,而张道陵口中所谓的功课也不是让王长传授其修行之法,是让其把许多道家典籍讲解给她听。张道陵这女儿来得莫名其妙,王长却也见怪不怪,反正张道陵自己就无父无母,如今领一个女儿回来,颇有些薪火相传。

张道陵又道:“听闻鹤鸣山已毁,如今丰都神宫又要关闭,我欲另寻一处地方修建道坛。”

王长道:“不知师父看中了何处仙山洞府?”

张道陵道:“我在豫州遇见文姬,那一处山水相依,风景秀丽,是个好地方,我已在该处立下了一处记号,你可派几个弟子到那里去,若见湖边石上,留下我所写‘龙虎’二字者,便是我所选修建道坛之地。”

王长点头道:“弟子明白了,这就让人前去准备。”

张道陵道:“修建道坛之事并非可以一蹴而就,且外面又不太平,暂时我等不会把这么都弟子都迁往此处,只是先在那里选址筹建而已,你可让人画一图纸,仿鹤鸣山格局,设好宫楼,再交于为师查看。”

等王长出去吩咐此事时,张道陵又问起如今的形势,陆凌天等人被困孤独地狱,留在外面的常渝宏和金菊花却对其后发生的事知道的比较清楚,常渝宏道:“自万法寺也被灭之后,妙宏大师领着万法寺剩下之人流落至终南山,不过依我看通音坊同样也朝夕难保,谁知那佛祖何时又会对她们对手。”

张道陵和通音坊素有渊源,闻听此事后一皱眉,说道:“若通音坊有难,鄙人自不会旁观。”

这是张道陵首次露出要插手天下大势的心思,而在以前,即便大师如此嚣张,只要不来天师道寻麻烦,张道陵是不会多事的。看来张道陵下山一次之后,的确多了许多变化,至少那清高之态已消失不见,但也不似其余门派之人那样威权日重后总是盛气凌人的样子,他若自己不说是天师道掌门张道陵,不认识的人只会以为是个长相有些雄奇的普通人。

陆凌天道:“当初青龙山大战时,卜夷散人施法把大无能胜法王和大龙神法王二人带走,如今大无能胜法王跟着佛祖化身出现在丰都神宫,那么大龙神法王也定然会脱困而出,不知卜夷前辈如今怎样?”

常渝宏道:“卜夷散人已回到火云阁,当初那个阵法不过是一个迷阵,并不能散人,故此在把这两位法王带走之后,卜夷散人便领着人重回火云阁了。另外云袖师侄也已带着九黎剩下之人去了火云阁,要论如今人数之多,非火云阁莫属。”

陆凌天道:“这里的事已告一段落,我想也回去火云阁,问一问卜夷前辈可有办法对付佛祖。”

姜文插口道:“我等在孤独地狱之中时,看见一道巨大水柱从地下直冲而上,大司命说这是佛祖妄想打通阴阳间隔,不知师弟有没发觉这阳世之中有没有什么异常?”

常渝宏道:“这倒不曾听说过,就算有事发生,离着北斗治太远的话,消息也传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