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夷散人道:“这些神兵要么泯灭不闻,要么就已经不存在这世上,既然人的修为达到一定境界可以飞升天外,又何况这等奇物。”

众人点头称是,世间神奇之事本多,若每一样都恒久流传,那么四处都是了不得的古物了,所以那些绝世神兵消失不见,也无人感到有什么奇怪的,只可惜这锻造之法没有好好流传,使后人不复得见当年荣光。卜夷散人又见离夫人左右无事,且定观也来了火云阁,这二人是会摆还阳法阵的,于是便在山上隐蔽处也划出一片空地,让离夫人在这里布下一座还阳法阵,以备大战时的不时之需。虽然还阳法阵有其局限性,但有总比无好,只要身体未收损伤,活转来依旧可以上阵杀敌。

卜夷散人一边布置火云阁防御之事,而另一边,陆凌天和陈御风二人则已离开火云阁,向着西南方向而去。若向西南一直走,便可直达昆仑,昔年陆凌天数次从蜀地来去,都在这条路上走过。陆凌天骑着小白在空中而行,那来去如飞,陈御风御剑急飞方能赶上,可是御剑不能持久,没过多久,陈御风便面色发白道:“陆贤弟,你这样太不仗义了。”

陆凌天愕然道:“我有什么不仗义了?”

陈御风道:“我飞得这么累,你都看不见,好歹我是陪你来的,就不能捎带我一程。”

陆凌天讶然笑道:“你自己不说,我只道你想飞便飞,潇洒得很呢。”

陈御风连忙压落剑光,在陆凌天头顶上一落而下,站在了小白的后背上。那小白也知多了一人,只是闷哼了数声,甩了甩头颅,以示不满,接着就继续往前疾飞。陈御风松口气道:“什么潇洒不潇洒的,在师尊和一帮师弟面前不得不顾及点形象,其实我是很爱说笑的。”

陆凌天摇头道:“这却没有看出来。”

陈御风道:“你看不出来的事多了,有些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便知有一事你是不肯对人说的。”

陆凌天道:“我有什么事不好对人说?”

卜夷散人道:“这些神兵要么泯灭不闻,要么就已经不存在这世上,既然人的修为达到一定境界可以飞升天外,又何况这等奇物。”

陈御风冷笑一声道:“当日来的两个佛祖座下之人,一个是和师父交手过的大龙神法王,还有一个女子,和何姑娘还有紫盖峰幻月动手的,你说她是一位佛母,本事也的确了得,为兄我是自愧不如的。不过陆贤弟,你似乎打她一下,而她却扑到了你的面前,这么一抱。”陈御风坐在陆凌天身后,伸开手臂在他后背比划了一下,嘿嘿一笑道:“这么精妙的本事,陆贤弟有没有见过?”

陆凌天立刻便知他定是瞧出了什么端倪,只是当时看到这一幕的不只有陈御风,而陈御风是第一个在他面前问起此事之人。陆凌天道:“那大慧心佛母我的确见过,但和她并无多大瓜葛。”

陈御风摇头道:“看你说得这么勉强,连我也不信,更不要说是何姑娘了,只是她温柔贤惠,不好在你面前说罢了。不过陆贤弟,这大慧心佛母的确姿色不凡,为兄见过一次之后总也忘不掉,你若记在心上也不奇怪。”

陆凌天怒道:“原来是你自己记得她,不要忘了她是什么身份的人,被佛祖知道,定让你小命不保。”

陈御风道:“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再者既然叫一个‘母’字,也许上百岁的年纪都有了,这看上去很水灵的一个人,别一转身,就变成了没了牙的黄脸老太婆,那可扫兴的很……”陈御风正在胡说八道,前方天边远处突然亮起一道光芒,接着光芒扩散,变化成一只巨眼模样,从空中俯视着下方山林。

陆凌天大吃一惊,那小白几乎立刻按下风头,从空中往下飞落,因为下落的急,把坐在陆凌天身后的陈御风居然给甩了开来。陈御风在空中直直掉落,连忙手忙脚乱的召出宝剑,重新御剑而起,骂道:“臭小子,说那佛母好你不爱听,说那佛母不好,你又不爱听,到底想怎么样?”

陆凌天低喝道:“别说话,对头来了。”他骑着小白呼的一声,已栽入下方密林之中。陈御风一愣,连忙跟着栽了下去。二人的身影刚才树林上方消失,远处的巨眼射出的眼光已从上方一扫而过。

下方树林之中,陈御风低声道:“怎么回事?”

陆凌天道:“你刚才不是还在念叨那佛母么,如今她真的来了。”

陆凌天抬头看着远去的光芒,冷笑道:“因为我和她交过手,差些死在她的手里。”

陈御风凝神倾听了片刻,那吹来的山风之中隐约有锣鼓之声,虽然离着极远,但咚咚的声音沉闷而浑厚,显然是无数人敲打而成。陈御风变色道:“有许多人正往这里来,快寻个地方躲一躲。”

陆凌天伸手取出数张符纸,交给陈御风道:“就在这林中歇着,等来了便用遁地之术隐身,我想除了那佛祖佛母之外,旁人应该发觉不了。”陈御风依言接过,二人牵着小白特意躲到一处背阴之地,借着树林掩映,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初时那声音极沉闷,等过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已可清晰听见那一阵阵的大鼓之声,且每一通鼓响之后,都会鸣起高昂的法螺之声,那声音如浪涛拍岸一般,从远处前赴后继而来,惊得沿路野兽四散奔逃,群鸟更是展翅远遁。在一大波惊鸟飞过之后,远处终于出现了许多氤氲珠光和高耸宝幢,而那些宝幢之上更是顶着无数稀奇古怪的兽骨,许多不知名兽骨獠牙雪亮,一见便知是恶兽。围绕在宝幢四周的还有许多高挑的五色经幡,在一阵阵梵音之中,如雁行排开,整整齐齐的向前移动着。

而在各色宝幢和经幡下,身穿五颜六色法袍之人数不胜数,也分不清是法师还是上师,黑压压一大片,手持着法器和锣鼓等物,昂扬前进。在他们的最前方,更有数十个顶盔冠甲的雄壮力士,面色痴呆,双手持一大砍刀,那刀简直和化鬼王的钩镰刀差不多大小,如象鼻一样弯曲,论起来如刀山相似,每一次挥舞,阻挡在前方的树木大石被砍得粉碎,然后踏着残骸向前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