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奎带着莫雩等人和普玄上山,天元殿前此刻簇拥着许多人,而赢奎并不喜欢热闹,皱了眉头驻足不前。昊天堂名声不响,许多人只知神教之中有这样一个分堂,但对昊天堂之中的人物却知之甚少,所以许多人见到赢奎等人来了,也只以为是某个门派遣来的宾客而已。

莫雩道:“道长,我们不喜人多,不如选一个僻静之处暂且待着,等一会儿再去见陆大哥。”

普玄道:“山下新建道舍也已有了许多人,如今只有山上还算清净,那佐圣宫被何姑娘住着,莫姑娘和赢堂主不如就带人住到万福宫中。”

莫雩笑道:“这些地方我都熟得很,不用道长引路,我自己去吧。”

普玄道:“那是最好不过了,有什么事只管来寻贫道。”这茅山之上的许多宫殿还是出自莫雩手笔,连带路都不需要,莫雩走在最前面,从天元殿旁边绕过,直至山顶上的九霄宫。九霄宫左边便是佐圣宫,右边是万福宫,莫雩向左边的佐圣宫看了几眼,此刻的何盈应该和陆凌天还在天元殿中见卜夷散人和马武,佐圣宫中无人。

赢奎道:“莫师妹,你想去见那位何姑娘?”

莫雩笑道:“不是现在,等她回来了我再去拜访一番。”

赢奎正色道:“师妹,我见你发色有枯黄之色,这是心力交瘁之故,定是你肆意施展六壬诀,才至心火反噬,受了损伤。师兄劝你如果非自己的关要紧之事,还是节制一些的好。”

莫雩的头发看似乌黑一片,若不仔细打量,还真看不出其发梢变色干枯。莫雩伸手拉了一缕头发,缠绕在手指之上,看着黑色的头发从指间纷纷落下,柔声道:“朝如青丝暮成雪,就算现在不白,以后也是会白的,既然迟早要变色,若能在这短短时间之内,做完想做之事,方不负此生。”

赢奎摇了摇头,说道:“大师已死,虽然师父曾言万般凶险,但如今看来到时平安了许多,我想过不多久便离开终南山,返回龙湖去,毕竟那里才是我昊天堂的根基之地。”随着赢奎和莫雩同来的几人也纷纷赞同道:“是该回去看一看了。”

莫雩笑道:“不是现在,等她回来了我再去拜访一番。”

莫雩忙道:“龙湖暂且不能回去,老堂主既然吩咐我们离开龙湖,必然算计过,贸然回去只怕会有难。”

一名昊天堂弟子道:“老堂主是担心大师会报复,如今他都已经死了,还有谁会与我等为难。若是少堂主不放心,可以先让我和一部分师兄弟先去龙湖住下,那里无人收拾,定然有些荒废,我等先一步打理一番,然后少堂主再带人返回龙湖。”

赢奎点头道:“这主意不错,不过莫师妹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你等若真去龙湖的话,最好花些代价卜筮一番,免得真有什么意外发生。”

一行人来到九霄宫,宫中的道人得了普玄吩咐,在殿旁收拾了数间厢房让赢奎等人住下。昊天堂不去结交旁人,旁人自然也不会主动到这里来。

普玄独自返回天元殿,正要进去,旁边有人轻声道:“普玄道长。”

普玄转头一看,只见一人头扎青巾,身穿青衣,竟然是那常渝宏。这常渝宏没有混在大队人马之中,却偷偷摸摸到了天元殿前叫住自己,让普玄大感讶异,普玄愕然道:“常道兄,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独自来见贫道?”

常渝宏脸上露出尴尬之色道:“非是在下不肯光明正大来见,而是受姜师叔所请,让道长下山去见他。”

普玄怒道:“姜道兄这么也摆起架子来了,怪不得我没在天师道中见到他人影,原来你们自持身份,想要我和凌天单独去接。”

常渝宏连忙摇头道:“哪有此事,凌天师弟来不来便罢,但你却一定要来。”

普玄道:“这是为何?”

常渝宏欲言又止道:“因为……因为……姜师叔说他有件事实在不好解释,只有道长才说得清楚。”

普玄道:“什么事不好解释,非要我去。”他正想抱怨几句,但忽地面色一怔,向常渝宏道:“你告诉贫道,姜道兄有没有把血婴带来?”

常渝宏道:“道长是说雪莲姑娘么,当然来了,而且……而且她还十分高兴的样子,我从未见过她也有这么温柔听话的时候。”

普玄立刻心中明镜似的一样,一拍大腿道:“我便知此事要糟,姜道兄在哪里,我即可去见一见。”

常渝宏道:“要不要也去叫一声凌天?”

普玄道:“叫个屁,姜道兄定是让你喊贫道一个人去见,并没有说让凌天也去。

“确实是如此。”

普玄即刻转身,拉着常渝宏往山下而来,边走边问起常渝宏和姜文如何来的茅山。原来在消息传到姜文和常渝宏那里时,二人便分别从火云阁和天师道出发,还未出蜀地便聚在了一起,但陆凌天要和何盈成亲之事姜文、离夫人都知道,连常渝宏和金菊花也知道,偏偏那血婴不知道,原本姜文想向她直言相告,谁知一开口才说了半句陆凌天欲成婚之事,她便掉头而走,一副羞不自胜模样。姜文和离夫人又非傻瓜,立刻便知此事出了差错,那血婴居然以为和陆凌天成婚的是自己,而不是何盈。

这样的事说意外也不意外,毕竟血婴肯留在姜文身旁,便是因为陆凌天之故,可是现在陆凌天要成亲,所选的又不是她,真不知会弄出什么麻烦来。而姜文独独让常渝宏来找普玄,正是因为在这么多人当中,除了陆凌天之外,似乎只有普玄和血婴说话比较合得来,既然此事迟早要穿帮,还是让普玄去说好一些。

听完常渝宏讲述,普玄摇头叹道:“怪不得你们不曾和卜夷散人还有马武一起来,原来是怕走漏了口风。可是贫道再会说话,但死的非要说成活的,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姜道兄让我去说,真是太抬举贫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