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玄和定观走进来时,正要看到陆凌天拦在血婴面前,而另一边的竹席之上,何盈和另一个女子盘膝危坐,那小月却站在二人之前,面露惊讶之色的看着陆凌天和姜雪莲,她做梦都想不到只是和对方说几句话,人家就把刀拔了出来。大祭酒马武此刻也站在一旁,惊讶之余更有些害怕,那小月是第一次下山,不认识血婴,马武却知道若是对方发起狠来有多么可怕。
普玄一进门便大喝一声道:“好你个陆凌天,今日才知你在外风花雪月,贫道真是看错了你。”
这一声喊让众人都是一糊涂,定观悄声道:“师兄,你说什么?”
普玄指着站在何盈面前的小月道:“这位姑娘多么可爱,一片天真,凌天居然欺骗人家,让小姑娘以为凌天便是她此生所见,最重要的男子之中,可排第二。那第一是什么人,自然是她老父了,却把凌天排第二,其心可知。”
这样一说,众人更是糊涂了,连陆凌天也禁不住极口否认道:“哪有此事,道长误会了。”
普玄道:“我误会,且问一问沈瑶误不误会。”
血婴本是冲着何盈而来,但是普玄三言两语,突然之间就变了人物,似乎这眼前站着的,敢跟自己争来争去的小姑娘,也是和陆凌天极亲近之人了。这通音坊之中不但女弟子长得偏亮,还四处留情,当真讨厌到无以复加。
“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血婴瞪着陆凌天道。
陆凌天心道事情已经够乱的了,这普玄平时这么聪明,如今不但不来帮忙,却来添乱,陆凌天道:“小月姑娘不过是我在通音坊山门之外见过的弟子,我都未想到她也回来北斗治,能有什么事。”
“那这第二个见过的男子又如何解释?”
不等陆凌天回答,那小月气鼓鼓道:“我实话实说,难道这也有错了。陆公子确是是我见过的第二个男子,就是师父问我,我也是这么说。”小月那丝毫俱而有自信满满的样子,且她人也长得可爱,年岁又不大,让众人不得不佩服她人小胆大,敢作敢为。
司空谅笑着问道:“小月姑娘,那你见过的第一个男子又是谁呢?”
小月道:“是妙空大师啊,我原来不知道他叫妙空大师,还以为不知从哪里来的丑女人,是师父说这是个男的,我这才知道男子原来长成这幅模样,不好看,不好看,不过等见到陆公子时,我才知道男人也分年长年少,貌美貌丑,陆公子还算看的过去。”
司空谅道:“哦,原来如此。嘿嘿,不知在下在姑娘眼中,可排第几?”
小月歪着头道:“下山之后又见过两个,如果这里的人都算的话,你起码也要排第八个。”
司空谅叹息道:“才排第八个,还是陆公子排得更靠前一些。”
这刚才还是剑拔弩张的样子,一转眼发觉是误会一场,反转的太快,都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普玄却继续一本正经的问道:“小月姑娘,你是怎么认识凌天的。”
小月道:“他到终南山来,被静逸师伯抓到离门去了,我便受命送过他两次饭,就这么认识了。你这道人不是好人,信口开河,一来就冤枉我。”
普玄堆笑道:“冤枉,不见得吧,我看小月姑娘长得这么机灵可爱,迟早要寻婆家。”
小月沉脸道:“你才要寻婆家呢。”
普玄道:“贫道年纪大了,想寻寡妇也不一定寻得到,不过小月姑娘就不同,身为通音坊弟子,名头又大,什么样的人寻不到,只要张贴几张招婿榜文,门槛都被踏破了。贫道在红尘之中游历时,便多曾给人张榜寻人,文笔甚是了得,不如我也给姑娘写一张如何?”
众人听着普玄在这里胡说八道,分明是在开那不知世事的小月姑娘玩笑,却不知他这么做,葫芦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药。
小月啐道:“呸、呸、呸,我才不会让你写招婿榜文。”
普玄笑道:“不要贫道写,定是你师父预先写好了,就等着张贴。你看你脸蛋都红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正常的很呐。”
小月气得几欲抓狂,跺脚道:“你胡说,我将来是要落发的,如今只是带发修行的出家人,等修为一到,我便要和师父一样,做一个出家人。你快住口,听得我耳朵也污了。”
普玄正色道:“什么,姑娘要出家?”
小月道:“当然了,我通音坊弟子既然入门中修行,谁不以能出家为荣。”
普玄跟着又问一句:“通音坊之中的弟子都是如此?”
小月斩钉截铁道:“是的,我的毕生愿望,就是能做师父一样的人。”
小月的脸蛋上浮现出与之年龄不相合的坚毅之色,明明是个年岁不大的妙龄女子,有着各种各样的美好前途,但她却早已认定了一条路,且将一直走下去。
这厢房之内,在小月说完话之后,居然短暂的陷入沉默之中。
不但陆凌天和血婴默然无言,就是盘坐在小月身后的何盈也面上浮现出一片苍白之色。
何盈终于站起身来,柔声道:“师妹,别和道长胡闹了,道长故意说话气你的。”
小月扭头道:“师姐,他们不讲理,我们好好的来请陆公子做客,又有什么错了。”
何盈笑着道:“你没有错,但是有人却误会我通音坊。”何盈眼神一转,投在血婴的身上。
大祭酒马武忙趁机插口道:“的确是误会,有什么事不好坐下来说话,陆公子、普玄道长,老夫正好趁着陆公子回来,好好招待一番大家。”
普玄道:“贫道说话不知轻重,小月姑娘莫怪。”伸了手,向着小月拱了拱,意思致歉。
小月嘟着嘴哼了一声,重新做回何盈身旁。
大家都要就坐时,血婴却转过身来出门而去,陆凌天唤道:“雪莲姑娘,你不想去通音坊么?”
最后一个字飘到众人耳朵中时,已是在很远的地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