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徽道人向屋内一指,说道:“陆公子,火云阁来人就在里面。”
陆凌天迈步而进,只见客厅之中一人头扎逍遥巾,身穿一袭白袍,显得儒雅翩翩,正端着茶盏喝茶。见到陆凌天,他放下茶盏笑道:“陆贤弟别来无恙。”
“陈兄,你怎么来了?”
陈御风道:“当初分别之时,你曾交代说若有那血婴之事,便尽早通知与你,如今有了消息,自然要赶来告之。”
陆凌天喜道:“可是知道那央宗在何处了么?”
陈御风道:“你要找的那姑娘到底在何处,其实家师和我俱都不知,只是把近来发生的事说于你听罢了。”
陆凌天又有些失望,不过有消息总比没有消息好,便道:“快说于我听。”
陈御风道:“自我等回火云阁之后,初时也曾派出人手四处打听自当日大战之后这血婴的去处,但都没有任何消息,其实不止是我火云阁在打探,便是大师和万法寺、通音坊也在寻找她的下落,可惜与我火云阁一般都是渺无音信。我想那血婴定是当初受创深重,躲在一处无人的地方养伤,在伤势未好之前,是不会暴露行踪的。”
想到央宗被静逸所刺的那一剑,的确非常人所能忍受,陆凌天恼道:“都是他们不听我的劝告,非要动手伤人,否则又何来如此惨烈的死伤。哼,万法寺和通音坊出尔反尔,让人心寒。”
陆凌天的面色十分阴沉,让陈御风感到有些讶异。
陈御风道:“也不能都怪万法寺和通音坊,就算是我在当时,也以为那姑娘是没有神智只知杀戮的血婴,为防为害世人,万法寺和通音坊出手诛灭,更是理所当然的事。”
“可是他们现在还在寻找央宗,难道不是为了斩草除根么。”陆凌天有些阴戾的说道。
“这个我却不敢说是或不是,陆贤弟若觉得不妥,不妨再和他们联络一番,问一问所为何事,想办法解开这段误会。”
陆凌天摇头道:“不必了,等我寻到央宗时,自会留她在一个安稳所在,既不让旁人伤她,也不让她去寻万法寺的麻烦,就已经算对得起妙空大师了。”
陈御风道:“能够相安无事最好,但要说寻到那姑娘甚至劝说她留下来,只怕真的很难,只因家师已经试过了,却无功而返。”
“卜夷前辈见过央宗?”
陈御风点了点头,说道:“就在火云阁之上。她来取回放养在雷长老院中池塘内的一条螭龙之时,被师父发现,他老人家亲自赶到雷长老院中,和她见了一面。”
陆凌天喜道:“卜夷前辈和她说什么了,她没有受伤么?”
陈御风道:“家师见到她时,她应该伤势还未痊愈,用家师的话来说,面色比较惨白,且气息也有些不稳,要不然凭着师父的本事,不一定能在她一来火云阁就被发觉。而她在明知被师父发觉之后,也依旧我行我素,并未逃走或动手伤人,师父便劝她好好留在火云阁,等你回来,可惜她一句话也没说,只在师父说起你时,曾经露出过几分迟疑之色,但终究还是飘然而去了。”
“卜夷前辈没有拦阻或偷偷跟随于她?”
“师父若真出手拦阻,恐怕会起冲突,故此并未留难。不过师父已可断定,那央宗姑娘虽然是血婴之身,或许脾性有些古怪,却绝没有丧失神智。”
陆凌天失望道:“有无神智我早已知了,陈兄若只是来告知此事的话,真叫我失望。”
陈御风笑道:“陆贤弟太心急了,家师虽然没有跟随那央宗姑娘,却用一颗金丹化为一只飞鸟偷偷的落在后方,直到她远离蜀地为止。而我之所以到这里来,也是尊奉师尊之意,顺着央宗姑娘的足迹一直向东。”
“你说说央姑娘离开蜀地之后,又往东面而来?”
“正是,但我却没那本事探知她确切的所在,一过了肥水便再也不知她的踪迹,但她藏匿于江淮之间定无所疑。有时候我便在想,莫非她知你来了茅山,所以来找你,但看你一无所知的样子,央姑娘定是没来了。”
陆凌天道:“我让她失望,她岂会来找我。但陈兄的话却十分要紧,至少我知她无性命之忧,心中也放心了许多,至于她藏与何处,慢慢寻访总是寻访得到。”陆凌天又想起在外面碰上万法寺的僧人,既然万法寺和通音坊也在寻找央宗,莫非同样是探知了消息,这才跟踪至此的。陆凌天把所虑之事向陈御风一说,陈御风道:“有这个可能,不过我探查不到的事,他们也多半探查不到。”
陆凌天问起大师的事,陈御风说大师自从凝聚血婴之事过后,卢公礼被杀,手下也死了不少人,近期倒是安分了不少,未听有什么举动。这段时间可说是难得的太平日子,火云阁和天师道都轻松了许多。
陈御风又道:“陆贤弟在茅山弄出来的许多事,已传到了家师和我的耳朵里,茅山崛起之快定然是拜陆贤弟所赐,但木秀于林,风必催之,根基不稳之时,尤其要小心有人暗中使坏。”
陆凌天道:“陈兄是担心那岳光祖么,他特意颁发一道法旨,让茅山位列七十二福地之一,其用意无外乎故示恩宠,拉拢茅山。我根本就不在乎这一虚名,自然也不会对他有什么感激之情。”
陈御风笑道:“陆贤弟不在乎,却不代表旁人也不在乎,茅山若想以后根深叶茂,这一点虚名还是要的,许多道门可是磕破了头也求不来这等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