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观满头大汗的站在还阳法阵旁边,不远处是大刀压颈,跪在石台上的普玄和赖皮张二人,而在法阵中间,两张木床之上的的央宗和沈瑶俱已昏迷不醒。
灵阳恶狠狠道:“快快作法,还想拖延到几时。”
定观看了一眼普玄和赖皮张二人,普玄被其中一人在脸上打了一拳,此刻口鼻流血,十分的狼狈。定观哀声道:“师兄,这可如何是好?”
普玄惨然笑道:“事已至此,贫道也无能为力,听天由命吧。”
定观被逼无奈,在法阵旁边盘腿坐下,双手掐诀,口中低声念诵道:“魂之所系,魄之所归;九幽魂魄,受吾之招……”一边吟诵,一边掐诀往身前法阵打出一道法诀。
法诀所落之处的符印顿时亮起蒙蒙红光。
定观的法力不够,这一道法诀只让大阵的一部分符印被激活,他又一连打出七八道法诀,分落在还阳法阵各处。随着一个个符印散发光芒,逐渐连成一片,一个大阵终于运转了起来。
初时阵中光芒耀眼,当所有符印全都连在一起时却同时一暗,还阳法阵宛如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不见丝毫光芒,而两张木床则凌空悬浮在黑暗的深渊上空。
嗖嗖阴风从这黑漆漆的深渊之中翻涌而出,让石台瞬间沉浸在渗人寒意之中。
定观一连打出这么多法诀,面色已有些发白,他同时伸出二臂,冲着央宗和沈瑶分别一指,喝道:“索魂还阳,便在此时!”
若是救的旁人,便已有阴魂从地下受召飞出,重新纳入躯体之中,但央宗和沈瑶各有魂魄,被还阳法阵一激,二女身上同时散发出血红色光芒。这光芒越来越盛,覆盖了两条人影,又向周围扩散,一股让人胆战心惊的可怕气息扑面而来,让留在阵边的普玄、赖皮张和灵阳等人都受此气息压迫,齐齐往后退了数步。
大师霍然站起,双眼紧盯着阵中变化。
两道人影所散发的光芒时明时暗,甚至有互相融合之势,但不久又被分开。受还阳法阵的影响,那黑漆漆的地下不时传来鬼泣之声,一缕缕不知是从何处飘来的冤魂,从下方往两条人影飞去,妄图夺舍重生。这些飘飘荡荡而来的冤魂刚撞入红光之中,如同飞蛾扑火一般,迅速燃起烈焰,在鬼哭狼嚎中化为乌有。
定观双手颤抖,额头青筋直冒,背后更是湿了一片。因为阵中有两具身躯,他也不知以谁为主是好,只得同时作法,伸手点指道:“索魂还阳,还不速来!”每当他的手指向当中一指,红光之中的两道人影便是一震,恍惚之中,定观听到了两条人影都发出了悲悲戚戚的哭泣之声。央宗是最先被灵阳下毒之人,终于有一道鬼气从身体飘出,往仙儿那一方飞去,接着沈瑶身上散发的红光一闪,已把这一道鬼气吞没。
站在大师身旁的幻观喜道:“开始合体了。”
大师道:“才只有一道魂魄收入体中,还早的很呢。”
幻观道:“未免不好控制,法王理应早作准备。”
大师道:“不用你提醒,我也知该当怎么做的。”一伸手,把右手的手掌张开,冲着掌心一口精血喷出。大师拳头一握,等再摊开来时,一个血色卍字佛印已出现在掌心之中。大师道:“等血婴将成之时,我便会下禁制让她听命于本法王。”
随着第一道魂魄收入沈瑶体内之后,沈瑶身上的红光愈加旺盛,而央宗身上的气息却减弱了下去。不久之后,又是一道鬼气飞去,被沈瑶的红光吞噬。
央宗有二魂六魄,随着一道道鬼气离体而去,她体内的魂魄也越来越少,当还有一两道魂魄没有飞出时,沈瑶身上凝聚的可怕气息已强大的吓人,周身红光闪动,如同地狱血海喷涌着杀伐之气,又如苍穹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吞噬一切生灵。
沈瑶的身躯逐渐扭动,随时都会脱茧化蝶、一飞冲天。大师终于按捺不住,脚下一动,身躯拔地而起,在高空之中一个转折,向下俯冲而来。他单掌前伸,掌中卍字佛印闪发红光,冲着下方沈瑶的头顶拍落。
大师的身影刚落入红光之中,手掌尚未拍到沈瑶头顶之时,石台旁的五彩经幡之下,一人骤然出手,向前一迈步,浑身劲气鼓荡,一拳打出。这一拳威力之大,尚未落到大师身上,已把周边虚空震荡的扭曲变形。站在出手之人旁边的几个守卫被拳风所及,纷纷口吐鲜血,惨叫着飞跌开去,从石台之上摔落台下。
大师霍然变色,他若是依旧把掌中佛印打在沈瑶头顶的话,必然会被这开山裂石的一拳打中,不死也会重伤。
迫于无奈,大师变掌为拳,把佛印收起,凝聚全身之力,左手伸出,同样一拳打出。
两拳相击,发出震耳欲聋的轰响之声。大师和那条人影被反震之力所激,同时向后飞出。
大师直退到石台边缘才稳住身形,勃然大怒道:“是谁敢坏本法王的好事?”
“哈哈哈,法师不认得本教主了么?”一人站在空中凛然道。
大师看清此人面貌后大惊道:“离教主?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自己恢复神智?”
“那你就要去问紫阳真人了,本教主可没功夫探究其中原因,只想出胸中恶气。”
大师冷笑道:“可笑,你就算恢复神智又怎样,神教早已成我囊中之物,此地再也无你立锥之地了。你自己寻死,本法王不介意再把你变成傀儡之身。”大师周身黑气直冒,噗噗数声响过,已变成三头六臂法相之身,一声大喝,向着离教主狂攻而去。离教主同样一声大喝,乱发飞扬,双目怒睁,就在这石台之上、央宗和沈瑶的头顶大打出手。
这突来的一幕让普玄和定观等人大感意外,眼见大师已无暇顾及下方之事,普玄叫道:“师弟,快停止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