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已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真如做了一场恶梦一样。”人影感慨道。
守卫畏畏缩缩道:“是……是……小的可以走了么?”
“走?”冰冷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那早已吓得屁滚尿流之人的脸上。那守卫只觉得背后寒气直冒,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那牢中坑坑洼洼都是污水,他也不管不顾,磕头道:“小的绝对守口如瓶,阁下若不放心,我愿意留在这牢狱之中,任凭你远走高飞。”地上的污水顿时把他的头脸打湿,倒灌入鼻子之中,呛得他不停咳嗽。
“哈哈哈,你知道我是谁?”人影仰头笑了数声后,语带嘲讽的问道。
“小的不知,但……能关在这里的,都是本教有些身份地位的叛徒,已被……已被……”
“已被大师做成了无知无觉的傀儡是不是?”
那守卫支支吾吾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人影缓缓转身,用双手拢了拢散在鬓边的散发,抹了一把脸后,沉声道:“你不认得我,那我便告诉你,我才是神教教主,大师算什么东西,总有一日,本教主会拧下他的脑袋。”
“你……你是离……离教主……”
“不错,念在你还算老实的份上,留你一个全尸!”人影说完,一伸手,一把抓住跪在地上的守卫,提到面前。那守卫吓得几欲晕去,刚想大叫,却被大手握住喉咙,发不出任何声响,眼睁睁看着对方的头颅凑到脖颈处,接着脖子处一疼,已被人张口咬住。
那守卫初时还在不停挣扎,但没多久便面色发白,四肢无力,双眼垂了下来。
再过片刻,人影的手一松,守卫掉落在地,他的脖颈处一圈牙印,如被猛兽啃咬过一般,鲜红的皮肉外翻,却没有一丝鲜血涌出。
“好久没有喝得这么痛快了。”他抬手擦去嘴边血迹,迈足走了出去。牢门外还躺着一具尸体,脖子拗断已一动不动。离教主看了看死尸身上的衣衫,已低头打量了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长袍,冷笑着摇了摇头。
不久之后,走廊远处传来石门开启之声,牢房之中复归平静。
※※※
灿烂的阳光投射而下,一股燥热扑面而来,开阔的平地之上,无数人簇拥在一座石台下,石台十分广阔,占地足有数十丈。石台上亦站着许多人,手持五色经幡,喧嚣吵闹声一片,如同欢庆一场盛宴一般。
在石台的正中,各摆放着两张制作粗陋但十分坚固的木床,四根粗大的圆木是床脚,一块厚木板便是床板,除此之外再无装饰之物。
一张木床之上已躺着一个女子,双手双脚俱都被四根圆木用铁链拉住,她左右挣扎,却不能扯动铁链分毫。看着周围无数陌生人如颠如狂的样子,即便坚强如她,亦感到万分害怕和无助。她大叫道:“风爷爷,风爷爷……凌天……凌天,快来救我……”四周的鼓声却把她的呐喊之声压得微不可闻。
石台远处,大师端坐在一张大椅之上,身旁站立着无数人影,他向着一名黄袍法师道:“把那三个道人带上来。”
黄袍法师答应一声匆匆而去,没过多久便见六七个大汉押着三个道人走上石台。这三人一个身形微胖,另外两个瘦弱,身穿一件单薄道袍,明明头顶之上阳光绚烂,却如被寒风吹拂过一般,一个个畏缩成一团。
“快走,再不老实,有无数苦头给你们吃。”一名押送之人提起刀来,用刀背在最后一人的后背上打了一下。
普玄向上磕头道:“好处不敢奢求,只要法王能让我三人好好活着,不吃苦头,便感恩戴德了。”
“是,是,贫道身子弱,走不快,爷爷莫怪。”那身形微胖的道人点头哈腰道。
三人走走停停,终于到了大师面前,被人压着跪了下来。
大师看了三人一眼,冷笑道:“上一次你们做得不错,居然真的把人救活过来,这很好,只要你们这一次又把事情办妥,本法王可不是吝啬奖赏之人,定有数不尽的好处给你们。”
这跪着的三位道人不是旁人,正是被抓走的普玄、定观和赖皮张,赖皮张本已被小兰所杀,如今却又活转过来,和两位道人站在一起,自然是定观终于把还阳法阵布置完成,救了他的性命。
普玄向上磕头道:“好处不敢奢求,只要法王能让我三人好好活着,不吃苦头,便感恩戴德了。”
大师道:“你这道人倒真容易满足,不过本法王可不喜欢没有目的和野心之人,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摸不透和不好控制。”
普玄忙道:“其实贫道也非没有野心,只是不好宣之于口,我原本就想脱了这身道袍,去和山下村中的刘二寡妇结成夫妻的,却被法王请来这里,我如今心急如焚,就怕那刘二寡妇等不到贫道,却和旁人跑了。大师若想开恩,不如多赏赐些银子给贫道,万一那刘二寡妇真跟了别人,见我拿这么多银子去,也会回心转意的。”
大师身旁之人都不自禁发出嘲笑之声。大师道:“很好,等事情完后,就赏赐你无数银两。现在,你们就到那当中布下阵来。”
普玄回头看了一眼,说道:“还阳法阵是用来起死回生的,这一个大活人又当如何去救?”
大师身旁侍立的灵阳走上一步,冷冷道:“让你们做便做,多说什么废话。”
在灵阳督促之下,三人被几个大汉押着来到石台中间,定观道:“贫道画得那些符印还请拿来。”早有台下之人把一块快木板抬到台上,这是定观早在天师道时就不停钻研的结果,一座还阳法阵所需符印尽都画在了上面。另外有人提来一桶兑了水的朱砂,把一支大号毛笔丢到定观脚下,所需之物便算全了。
普玄拿了毛笔,手提木桶,而赖皮张则去搬动一块块木板,定观站在中间,他说板子放在哪里,赖皮张就在什么方位放一块与之对应的符印,在符印与符印之间,由普玄拿毛笔酌了朱砂画上法线连起来。
三个道人动作很慢,足足过了数个时辰,才布了一半,但围着两张木床所摆放的一座大阵已初见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