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陵听了马武之言后淡淡道:“横遭兵祸,非是无因。
大祭酒既然已和他们打过一场,可问明白他们所图为何?”
马武和王长、赵升面面相觑,他们的确没问大师到底为何而来,对方又是强横惯了的人,没必要自己解释,卢公礼一来就恨不得要扫平了天师道,当此情况之下已是为门派存亡而战,谁来问他为何要与天师道为难。马武道:“所图不正是要灭我天师道么?”
张道陵一看三人脸色,便知马武并不清楚,他轻笑一声道:“外面天地何等之大,我鹤鸣山又非极好的灵秀之地,他领人马前来胜之无益,败之受损,灭我天师道定在其次。”
那潮音点头道:“我也这么认为,天师道能引起大师兴趣的肯定不是门派之见,他急急忙忙赶来,会不会与在座之人有关?”
张道陵和潮音都是聪明绝顶之人,二人这么一说,众人都沉思起来,其中尤以陆凌天、离夫人和姜文的面色最差。假如大师真的不是为了灭天师道而来,那会不会就是为抓沈瑶才急如风火的赶了来。可是沈瑶之事几乎无人知晓,谁能那么快就料准沈瑶从古墓之中出来,而少司命却又在渡劫不能顾及,这也太巧了些。
反常必有妖,无数偶然的背后便是必然。
陆凌天心中已经暗叫糟糕,若是没有小兰之事,他还怀疑不到大师身上来,但如今小兰根本就是个潜藏在身旁的内奸,会不会她早已把所知所闻都透露了出去,这才巧之又巧的让大师杀上门来,唯一让大师意料之外的便是天师道的实力雄厚,并非轻易可以摧毁,甚至若是少司命和张道陵不在渡劫,加上潮音等人相助,大有可能让大师吃一个暗亏。
张道陵目光落在陆凌天身上,温言道:“陆公子,可是想到了什么线索?”
陆凌天心中一惊,看来自己刚才的异样已落在旁人眼内,至少张道陵和那潮音都已注意到自己。在未知晓仙儿是不是落在大师手中之前,陆凌天还不想让旁人知道沈瑶的来历,他掩饰道:“在下也并不清楚。反正大师的人马就在山下,声言还要攻山,晚辈愿意亲自去打探一下他所来原委。”陆凌天想今晚要去见离金玉,她随侍在大师身旁,应该知道其中内情,不妨先问一问离金玉。
张道陵点头道:“如此甚好。鄙人也正想去会一会这大师。”
张道陵一看三人脸色,便知马武并不清楚,他轻笑一声道:“外面天地何等之大,我鹤鸣山又非极好的灵秀之地,他领人马前来胜之无益,败之受损,灭我天师道定在其次。”
马武道:“天师为娘娘渡劫受伤未愈,怎可这么快就与人动手,还是多休息一会。”
道陵面色黯然道:“无妨,我也未能帮上什么忙。”
其实众人都想听一听他醒来后说起少司命渡劫之事,为何已经扛过了八道雷劫之后,少司命没有坚持下去反而飞出古墓,可张道陵只字不提此事,众人也不好多问。张道陵道:“我留在山上已好久未曾踏足尘世,等此事过后,会到红尘之中走一遭,也许说走就走,耗时不定。大祭酒若是不见鄙人,不用惊讶。”
马武道:“天师早已舍弃红尘,看穿世情,为何又要下山?”
张道陵摇头道:“看穿二字谈何容易,修行之路便如下棋,破局者自觉落字无差,稳操胜券,不过是被设局者左右定势而已,让你赢便赢,说你输便是输。鄙人原先以为要想超凡入圣,必是隐于山高林密,修身养性,诵今古文章,岂不知便如那下棋者被束缚在棋盘之上,眼界再高也高不过区区一块棋盘。只有舍棋局不用,方能放眼天下,领悟纵横之道。我下山入红尘之中去,便是想重新领略一番先前被鄙人疏忽的地方,遍尝世情冷暖,体会喜怒哀乐,然后才知本心为何物。”
潮音眼神一亮,赞赏道:“天师这番论断甚是精辟,可叹无数人以为离群索居,闭门造车,便可达天人之境,却不知此心境之不稳,大都如沙砌高墙,风吹便散。”
马武道:“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便是指潮仙子之意么?”
潮音道:“差不多,只不过我觉得用入字更体贴一些,入山入市,与凡人无异。”
张道陵这么高的修为了,如今居然说要过凡人一样的生活,让常渝宏、司空谅等人实在难以理解。马武又把陆凌天派鹞鹰王去火云阁报信之事说了,张道陵道:“有人相助最好不过,若大师知难而退,也不用再多造杀孽。”
马武道:“天师先自歇息,若火云阁来人或大师来犯,我再派人通禀。”
众人退出静室,只留下赵升守在门外,其余人又返回天师殿。陆凌天向姜文和离夫人道:“待一会小侄便去见金玉。”
姜文悄声道:“需要我二人也去么?”
“她说只许我一人前往,未免节外生枝,姜伯伯和伯母还是留在这里好了。”
天色转眼便黑了下来,守在天师殿前的弟子进来禀告说大师的人并无来犯迹象,已在山下安营扎寨,似作长久打算。马武怒道:“天师还说这大师另有所图,但如今迁延不去,分明就是针对我天师道而来。”
陆凌天道:“大祭酒,在下觉得张天师和潮音前辈所说不差,也许大师一开始并非为灭天师道而来,只是经过一场大战之后他又改了主意,觉得不可留天师道存在下去,这才大张旗鼓的再聚人手,说要踏平天师道。”
马武道:“也有道理。如今夜间来临,我鬼门阵威力倍增,也不怕他再犯。”
陆凌天道:“虽然如此,在下还要去打探一番,摸清楚大师本意为何。”他向马武等人告辞,司空谅想要跟去,却被陆凌天一口拒绝。从鹤鸣山去德济寺不远,陆凌天并未骑小白,而是直接施展遁术悄无声息的前去。这是旧路,几步不费多少时候,陆凌天便到了德济寺门口。
寺门紧闭,还是方仲当初离开时的模样,不过这小小的大邑镇只有这一处德济寺,既然说好了在此处见面,离金玉应该不难找到。方仲翻身越过高墙,落在了院内。
德济寺院内静悄悄,却有一缕淡淡檀香在虚空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