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天道:“阿崖是我在来的路上遇见的。他的族人被哲贝寺的僧人所杀,还抢了一位姑娘进寺去,是我看不过去才出手相助,可惜那些僧人不知用了什么法术,但凡捉了去的姑娘俱都不肯随我们走,死心塌地留在寺内,反而视我如仇寇。没有办法,只得看一步走一步,这些僧人把那些姑娘又送往宝象寺,晚辈就带着阿崖也跟着来了,没想到就遇见师兄。”

梅玉茹道:“原来如此,你要救的姑娘只怕再不会跟着你们走了。”

那郎崖大急,问道:“为什么?阿乔是被抢了去的,她一定不愿意。”

梅玉茹道:“那姑娘是不是有什么身份在身?”

郎崖垂头道:“她是佛祖将要筛选的侍女。”

“这便是了,她放着这百年一遇的机会不用,岂会跟着你们浪迹天涯。”

陆凌天有些糊涂了,问道:“什么百年一遇?”

这时那宋远知又插口笑道:“此事我知道的更清楚,传闻每过三百年,佛祖都会钦点一名莲花圣女代宣佛法,这是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的无上宝座,而能够争夺此宝座的,必须是佛门侍女,处子之身。如今就正好是这百年之期,挑选这莲花圣女的时候。这事早已哄传整个西方,你却不知。”

陆凌天愕然道:“还有这等事,这么说来那阿乔是想也去争夺这难得一遇的机会,想成为这莲花圣女了,而不是被那些僧人控制住了神智。可是……可是我看那些僧人无法无天,和这些待选之女搂搂抱抱,哪里来得处子之身。”

宋远知摇头道:“若是自知争不过别人,做莲花圣女没有指望,那么卖身投靠一些有权势的僧人也未必不是件坏事。不过若是资质不错,就算她不想做那莲花圣女,那些僧人也不敢轻易冒犯。你所见到的僧人大都不过是占些手脚便宜,并不敢拿这些待选之人怎么样。”

“不知这莲花圣女是如何挑选的?”

宋远知道:“佛门侍女都是各处寺院自行挑选,人数众多,然后送到大一些的寺院,便如这宝象寺里,由上师亲自筛选,筛选之后的侍女称之为智慧女,再送往佛城。到了佛城,坐镇法王再把筛选后的人过目一遍,剩下的就称之为灵女。最后所有的灵女便会被送到佛祖那里去,由他亲自点选谁才是真正的莲花圣女。”

陆凌天吃惊道:“我看只哲贝寺就送了不少人,放眼天下,送选的侍女不知有多少,能够让佛祖亲自挑选的又有几人。”

宋远知道:“其实挑选侍女已经有一段时候了,但各处佛城据闻只送一个,这万里挑一,落选者众,最后到佛祖筛选的时候,只怕不会超过十个人。”

陆凌天道:“这倒是好事,我若是想去寻这佛祖所在之地,岂非只要跟着这些筛选之后的侍女就可以了。”

郎崖有些担心的道:“若是阿乔也被佛祖看中了呢?”

陆凌天笑道:“那你就应该祝福她,成为了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的莲花圣女。你若真的爱她,就应该替她高兴。”

郎崖道:“对,是我配不上她,她真的做了圣女,我一定会默默地祝福她的。”虽然郎崖说得十分豪壮,但神情失落,谁都可以看得出来。

陆凌天倒不担心那阿乔会走到这一步,她是个窈窕美丽的好女孩,一言一笑让人心动,但也只是如此而已。

在郎崖眼中,天下的女子都不如那阿乔,故此他却担心得要命。郎布道:“若是阿乔真的被佛祖看中,那我阿崖就一辈子跟着陆公子。”

陆凌天忙道:“那却不必,等阿乔未被选中,她自然会回心转意的,到时再把她救出来,你依旧可以和她在一起。”

郎崖道:“就算我真的和阿乔在一起,也愿意一辈子跟着方公子。”

一旁的梅玉茹笑道:“有人抢着做你的随从,你却不要,倒是我们,从离开昆仑的那一刻起,便多了两个随从,是推也推不掉的。”

陆凌天奇道:“这里不是只有师叔师伯两个人吗?”

梅玉茹笑道:“不是,除了你师兄和我外,还有一人一兽住在这内谷之中。那人还是我昆仑一位长辈,只不过不是我昆仑弟子,而是昆仑符道的人,你入门太晚,或许不知这东西昆仑之事。至于一兽,却是他不知从什么地方捉来的一只异兽,似人非人,颇有灵性。”

一听说是昆仑符道,陆凌天愕然道:“剑符相争,符道消亡,怎么师伯这里却还有这样的人。”

梅玉茹道:“此人名叫林危,是我师父彤霞大师在当年剑符之争时见他年幼,动了恻隐之心,瞒着诸位师叔师伯而留下的,一直孤单单养在山下。只是他当年受了惊吓,神智有些不清了。师父临终之时,怕掌教真人不肯放过他,便叫我们带着他到这里来了。”

陆凌天好奇心起,问道:“能不能让我见一见这位前辈?”

梅玉茹道:“当然可以。”她和宋远知站起身来,向这山谷之中的内谷走去。那内谷就如同葫芦的下半截,地方和宋远知所在的外谷差不多大,也种着各种树木,因为是隆冬时节,许多的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只有数棵青松还保留着几分绿色。

陆凌天跟着他们二人来到内谷谷口,便见谷底也建着一间石砌小屋,屋前空地之上胡乱摆放着几块大石头,其中一块大石头上,盘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精瘦老者,身披兽皮,裸着双臂,正自抛撒着几颗小石子在玩耍。他把一颗石子往左边一丢,便见不远处一条如人形似的异兽向左一扑,去抓那刚丢出去的石子。把石子往右边一丢,那异兽便舍了抓在手中的石子,去抓右边的去了。当老者把手中几颗石子同时向四周一抛,那异兽顿时手忙脚乱,顾东不顾西,奔得急了,脚下一绊,摔倒在乱石中间,惹得那老者哈哈大笑。

陆凌天站在谷口,听着那笑声随风而来,整个人顿时呆了,只听宋远知道:“这渡危无事可做,每日里便弄兽为乐,你看他又在捉弄这畜生了。”

一只浑身长着粗黑鬃毛,前吻突出,露出两根獠牙的异兽,正趴在青松之下,乱石之中,有些意兴阑珊的睁眼看着前面一颗石子。这颗石子落地后不停旋转,转了数圈之后,终于静止了下来。那异兽低低嘶吼了一声,如同人的哭泣,接着双眼微闭,似乎已陷入了沉睡之中。渡危丢起一块石头打在那异兽的背上,它也只是抖动了一下身子,并未睁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