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天只道自己这一辣手无情,对方会退宿一下,谁知那些僧人又呼号着一拥而上,各种兵器法器朝方仲身上招呼。
陆凌天霎那间变得长发飘摆,容颜鬼魅,一股强劲的阴风绕着他周身旋转,让这火炉四周的人都感到了一丝阴冷寒意。
施展鬼附之相并非陆凌天本愿,只是不想那阿乔就这样丧命。
在地上躺着的两个和尚见到这一幕,大声道:“他是地狱逃上来的恶鬼,佛祖不会放过他的。”
陆凌天的这样一番变化,加上那和尚如此一说,更是让旁人对陆凌天退避三舍,连郎崖也吓得离陆凌天远了几步,面露畏惧的看着陆凌天,觉得这个突兀而来的勇士不过是厉鬼所化。
门外终于冲进来一大群身披黄袍和绛紫色僧衣的僧人,刀光杖影一片。
“抓住这个异乡人,他是恶鬼的化身,让我佛超度他恕去罪孽”
众人一听躺在血泊之中的僧人如是说,一起目露凶光的看着方仲,嚎叫一声,杀了上来。鬼附之后的陆凌天实力大涨,本来有些黯淡的剑气又变得明亮万分,他冷笑一声,剑气一剑劈下,湛蓝色的的剑光所过之处,顿时倒伏下四五个僧人。这几个僧人不过是普通弟子,只靠勇武而来,连先前几个法师的本事都不如,如何吃得住陆凌天这一剑。
陆凌天只道自己这一辣手无情,对方会退宿一下,谁知那些僧人又呼号着一拥而上,各种兵器法器朝陆凌天身上招呼。
“真是不见棺材不下泪。”陆凌天气恼之下又施展了出来,双剑气飞舞,如砍瓜切菜一般,前冲的十来个僧人全都倒伏在血泊之中。
“为佛祖献身!降妖除魔,在所不惜。”稍后的一众僧人口喷唾沫,双目赤红,又杀了上来。
这次陆凌天不自禁的退了几步,这些人根本就不怕死,以死惧之便没有用,难道自己把这些人都杀了?忽听身后传来郎崖的惊叫之声,原来是几个身穿长袍的少女竟然在大批僧人到来后,大着胆子捡起散落的刀和法杖,向郎崖围了过去。
陆凌天和郎崖在这么多人中间反而成为孤家寡人,这里根本就是佛陀的天下,每个人都心甘情愿为他卖命,奉献一生,无怨无悔。任何与他作对的人,哪怕再强大的力量,在绝对的信仰面前都会畏惧三分。
神佛不会犯错,那么犯错的一定是人。
追随神佛的人听从佛的旨意,自然也不会犯错,只有不信仰神佛的人,才会质疑佛的旨意,从而犯下大错。
陆凌天悲哀的发现就算自己把阴长生召出来,也无法解决现在的问题。
武力并不能解决一切,这句话在寺院之外一定是错的,然而在寺院里面,在佛的力量之下,成为了真言。
陆凌天迅速收回双剑,两袖一抖,无数真气在身前飞出,接着火光一闪,一片雷火向着杀来的僧众打去,人群惨嚎着又倒下一片。陆凌天飞身落到郎布身前,一把抓住他领口,喝道:“我们走。”
郎崖叫道:“阿乔还在他们手里。”
陆凌天再去瞧那阿乔,想把她强行带走时,却已看不到她的人影,只得道:“以后再想办法吧。”手中火光一闪,已把道诀施展开来。在人群涌上来的同时,他和郎崖的人影一阵模糊,消失在这寺院之中。
原本充满着美轮美奂的大殿内,温暖如春,美色如画,如今却血迹斑斑,呻吟惨嚎声一片,无数人倒在了血泊之中。原本这种不幸应该人人畏惧才是,但这大殿里的所有人都甘之若饴,如颠如狂……
陆凌天第一次在明明有取胜的把握之下选择了落荒而逃。
整个哲贝寺都惊动了起来,夜色之中的哲贝寺火光映照,金碧辉煌,钟声从寺里遥遥传出,把寺外的人从睡梦中惊醒,无数人跟着起来,一根根火炬点起,一堆堆篝火点燃,让不属于这个地方的人在黑暗中无所遁形。
在远处的一个小山头上,陆凌天骑着小白停了下来,接着扑通一声,从他后背跌下来一人,他几步爬到山头前方,看着哲贝寺闪亮的灯火痛哭流涕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可以把人带出来,可是几日不见,被伤害的人竟然心甘情愿的和凶手待在了一起,却和原来的人反目成仇,一个人的变化实在让人难以明白。不止郎崖不懂,陆凌天自己也不懂。
不过世事之怪,无奇不有,有人认贼作父,有人弑杀双亲,有人抛弃挚爱投身于一个根本把自己视为玩物的人,究其原因,绝不是一个傻字可以替代,定然另有原委。
陆凌天自问阿乔这么做到原委是什么?
陆凌天忽觉腰间的羊脂葫芦一震,鬼影的狂笑之声从耳边响起,只听他大笑道:“哈哈哈,你这蠢材,明明打得过人家,居然还被别人打跑了,幸亏你不是我徒弟,要不然本座一定一巴掌扇死你。”
陆凌天不想让郎崖知道自己太多的秘密,见他还在山头上看着哲贝寺的灯火哭泣,索性走开几步,离他远一点,这才对着腰间葫芦道:“我可不像你那样一出手,就滥杀无辜。”
“本座滥杀无辜?哈哈,你真是太天真了,我不过是在帮你而已。”
“帮我,你杀了那么多无辜之人,不过给我增加一些仇家,又何来帮我之说?”
鬼影冷笑着道:“本座问你,那些个和尚为什么会死战不退,明明不是你的对手,反而奋战不息?”
“这些人不过凶悍而已,又有什么原因了。”
“难道那些女子也凶悍么?为什么到后来连她们也要对你们出手,而且还宣称是去解救她们的人?”
鬼影有些得意地道:“你也知这非是凶悍可以解释的了吧,让本座告诉你吧,这就是人心,人心所向,你岂能不败!”
陆凌天哑口无言,被鬼影问得不知怎么回答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