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里二人正走著,忽然间后头一阵风声掠过,却是有一道黑影从他们身後的方向迅速追了上来。
唐一道与灵芸二人都是吃了一惊,一时间心里都泛起同一个念头:难道就是这短短时间,那魔头便已经追上来了?
二人回眼看去,却是一怔,来人虽然也是一身素黑,却并非那个神秘诡异一身黑气的妖人,而是不久前才见过的那个神秘黑衣人巫妖。
巫妖自然也看到了这老少二人,只是他对此并不在意,掠过他们身边的时侯速度都未放慢,显然也是想早早离开此地。
只是就在巫妖堪堪掠过之时,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喊道:等等。
巫妖一怔,身形在半空中一个扭转,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去,却只见那二人中那个男子却都是一脸惊讶神色,看著站在中间的少女,而那少女却似乎也是呆了一下,一时没有说话。
巫妖上下打量了一番灵芸,道:姑娘,是你叫我麽?
灵芸迟疑了一下,道:是。
巫妖道:有什么事么?
灵芸窒了一下,刚才她突然出声叫住了这个黑衣人,不为别的,只是下意识的感觉这个身上衣著与自己那个只见过两次面的神秘师父太像了,若非他们二人身上气息、迥然相异,巫妖并未有莫先生那种独有的森然鬼气,自己简直要脱口而出叫那麽一声师父了。
只是此刻巫妖这麽一问,灵芸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顿了好一会,才微有些尴尬地问道:这个……请问先生,你是不是还认识另一位,身上穿的和你一模一样的人啊?
巫妖呆了一下,摇头道:不认识。
灵芸皱了皱眉,还欲说话,旁边唐一道却是重重拉了她一把,将她拉到身后,向一身黑衣的巫妖笑了笑,道:这位先生,小姑娘家不懂事,你别在意。
说著,狠狠瞪了灵芸一眼,拉了灵芸就走,灵芸神色有些尴尬,但嘴里还兀自强道:爷爷,你干嘛啊?
唐一道哼了一声,道:你没事找事麽?
灵芸声音小了下去,悄悄回头看来巫妖一眼,只见那黑衣人兀自站在原地,忍不住又低声对周一仙道:可是他们真的大像了啊……
唐一道懒得理她,将她抓的更紧了,大步向远处大道上走去。看著那老少二人走的远了,风中似乎还隐约传来几句灵芸的咕哝声,巫妖一时感觉颇有些莫名其妙,半晌,他似是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返身欲走。
只是他身子才微动弹,忽地却是急速转了回来,面向来时那个废弃义庄方向,双眼中精光闪动,紧紧盯著不放。
顺著他的视线方向,远处天空里,隐约可以看到一前一后追逐的两道影子,正向著那个义庄冲了下去。
巫妖迟疑了片刻,终于是打消了好奇心,摇了摇头,回身飘然去了。
在他的直觉里,那个义庄绝不是什麽好去处,还是不去为妙!
而此刻废弃的义庄之中,仍是笼罩在一片沉寂理,张思琪缓缓睁开眼眸,清澈透亮的目光向四周望了一眼,只见周围都悄悄一片,并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幻玄还是和原来一样,闭眼盘坐在石阶上,不时有夜风悄然吹过,只是不知为何,却始终吹不动他一身衣衫,似乎是所有的风儿,都绕开了他的身子。
张思琪忽地心中一动,若有所思,似想到了什麽奇怪之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目光却是落在了幻玄的身躯之上。看了一会,她眼中那点疑惑之色,却是越来越重了。
从她刚把幻玄从那个禁锢棺材中救出来的时侯,张思琪便发觉了这位许久不见的回雁峰玄师叔比自己记忆中的模样,又胖了许多,但看去脸型未变,却似乎只有这矮胖的身躯,比之前更宽大了两圈之多,以至於此刻看去,穿在他身上的衣服都显得有些紧绷起来。
只是,不知为何,虽然幻玄向来发胖,但张思琪总觉得幻玄这胖的颇有些不对的地方,但偏偏一时又看不出来是哪理不对,她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忧起来。虽然她用暗含天书妙法的道法神通,破去了棺材禁制,但简单的几次交手中,她对那股禁制幻玄的诡异妖力却是吃惊不小,其中妖力之盛之诡,都是她前所未见的。
想到此处,张思琪感觉还是应当向幻玄问个清楚才是,决心既下,便转过身去,方欲开口,不料便在这个时候,一直闭目养神的幻玄突然睁开了眼睛,双目精光四射,却并未看向身边的张思琪,而是面容微微扭曲,盯著那如深墨一般的夜空。
张思琪心中一凛,站了起来,抬眼望去,片刻之後,她的身子也为之一震。
深黑苍穹之上,一道黑影如疾风闪电般飞了下来,周身裹著一团黑气,未到跟前,那股澎湃的妖力却彷佛已经汹涌而来。
幻玄缓缓站了起来。
张思琪只觉得口中有些发干,低声道:是他麽?
幻玄慢慢点了点头,沉声道:是他。
张思琪目光一直没离开过那个黑影,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话了。只有手中的冰清,霞光流转,悄悄伸亮了起来。
呼!
一声风中的呼啸,那个黑影从天而降,落在了义庄之内,随即看到了站在废屋门口的幻玄与张思琪,似也是怔了一下,却并无惊惧之意,片刻之後,反而是发出了啧啧的怪笑之声。
张思琪定眼望去,只见此人周身尽数被一层浓厚翻涌的黑气笼罩,完全看不清楚他的身形面容,而光是他刚才发出的几声笑声,她却是无论如何也听不出来这声音是自己印象中那位和蔼持重的掌门师伯。
那神秘人打量了幻玄与张思琪几眼,最后目光向张思琪手中的冰清看了一眼,忽地道:是她救了你出来?
幻玄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只是多看了那神秘人周身笼罩的黑气几眼,眼中尽是愤怒之色,忍不住踏上了一步。
张思琪面无表情,但却也向另一个方向走了两步,一时她与幻玄隐成犄角之热,对著那神秘人物。
幻玄一身道行那是不必说的了,就是张思琪,以她此刻的道行,放眼天下也足以自夸,只是那神秘人物似狂妄之极,根本未曾将他们放在眼中一样,反是哈哈笑了出来,那笑声沙哑低沉,在这夜深人静、废弃多年的义庄里响起,直如鬼哭狼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