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哪里敢说谎,在他迫切得知的目光下点了头,说了句,“此事千真万确,便是给属下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胡说啊!”
况且,不过是问临安郡主是否回府,压根儿就没那个必要说谎。
“……”杨明尧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心道他看上去有那么吓人吗?
怎么这个侍卫见了他,竟就跟见了鬼似的!
侍卫等了会儿,见他迟迟不吭声,又面无表情的,便忍不住地哆嗦了下,试探着道,“侯爷?”
侍卫心里边还是有些害怕的,实在是他此刻的模样太吓人,要是他再不走,侍卫都想装晕了。
杨明尧仍旧没有吭声,但朝侍卫望了眼,转身就往回走了。
侍卫,“……”
见他终于走了,虽说有些莫名其妙,但侍卫还是忍不住拍了拍自己胸脯,暗道了一声“还好还好”。
……
宣武门发生的事,丝毫没有瞒过赵硕的耳目,杨明尧前脚才离开,后脚就有人把消息传进了宫中。
因着宣平帝的遗体还未入殓,钦天监的人又迟迟没能算出个好日子,是以便就一直拖着。
而赵硕也因为宣平帝还未入殓一事,便也一直没能登基,宫中众人便就仍旧称呼他为“二殿下”。
宫中已有两位皇子失势,大皇子早已过世,三皇子又被打入了天牢,等待的必然是斩首示众。
如今也只剩下准新帝二皇子,以及四皇子五皇子。
又因宣平帝过世的缘故,原先宣平帝的妃嫔,这会儿纷纷退居,再没有哪个妃嫔出来争风吃醋、争奇斗艳的。
冯皇后虽被幽禁于栖凤宫,但她到底是准新帝的亲生母亲,自然没有哪个宫人敢对她不敬的。
可沈贤妃及其他妃嫔便就没这样好的待遇了,尤其是沈贤妃,原先宣平帝还在世时就已经被打入天牢,如今赵晔谋反,便就更加被天牢中的狱卒欺负。
沈贤妃虽说年岁已经不再小了,但她到底容貌生得美艳,狱卒又是从早到晚不见天日的,自然没多少机会碰女人,如今来了个失势的先帝妃嫔,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沈贤妃,不带眨眼的。
“这可是先帝享用过的,这张脸生得还真是不错!”狱卒看得口水直流,颇有些迫不及待想要一尝了的模样。
另一个狱卒点点头,附和了句,“好歹也是四妃之一,再如何也不可能生得丑不是?”
都能做到四妃之一的女子,手段和心机必然是不简单的,可如今人都已经进了天牢,就是再厉害也没了地方可施。
两个狱卒对视一眼,面上纷纷露出猥琐的笑,嘿嘿了两声。
左右三皇子已经是必死无疑,身为三皇子生母的沈贤妃,纵然不用死也不可能出得去,这辈子也就只能老死狱中了。
既是如此,那他二人今晚好好“享用”一番,也未为不可啊!
遇上这般的狱卒,下场必然好不到哪里去。
……
侯府,厨房。
“此事可千真万确?”云桦愕然抬头,连手里的菜刀都差点没抓稳。
厨娘并不知他与沈贤妃之间的恩怨,点点头,神情颇为不屑地道,“可不就是真的吗?那沈贤妃原先还以为自己能东山再起呢,却没想到自己儿子选择了逼宫谋反,这下可就好了吧?以后就都能彻底安静了!”
云桦等了这么多年,昨天夫人还和他说过,要替他找燕山子来给他换副容貌,便就能进宫行刺沈贤妃。
可没想到这才过了一日,燕山子都还没找到,就发生了这样大的事。
宣平帝死了他不关心,他关心的是沈贤妃被彻底打入了天牢。
如此一来,离沈贤妃被问斩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云桦唇角微扬,心情总算是愉悦不少,看得厨娘一愣一愣的。
“哎我说云桦,怎么你这么关心沈贤妃的事,那可是个犯人,你可千万别和她沾惹上半点关系才是啊!”厨娘侧着脑袋瞅了他好几眼,好心提醒道。
这个云桦年纪看着虽然不大,厨艺却好得很,比她这个做了多年菜的人都还要有经验。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整日整日的不说话,闷着张脸,跟别人欠了他银子似的。
总之,厨娘心里对他还是有些意见的,但该提醒的时候还是得提醒。
云桦原本已有了松动的脸,又板着了,瞥了眼厨娘就往外走。
厨娘一脸懵了的模样,见他抬脚就往外走,连忙在后头喊道,“哎我说云桦,你这鱼还没打理啊!”
这个时候跑什么跑,又不是天塌下来了,真是的!
厨娘唠叨了两句,见他当真没有返回来的打算,也就只好不说了。
云桦从厨房出来,便就一路去了主屋,正好遇上刚回府的赵淑懿。
“见过夫人。”云桦面容未变,朝她拱手行礼。
赵淑懿见是他,便知他的来意,微微点了点头,摆手说道,“沈贤妃已无翻身之日,倘若你不愿再留下,到赵管家那儿辞了便是。”
他来侯府的目的便就是寻找机会刺杀沈贤妃,可如今还没等到她出手相助,沈贤妃就已经倒下了。
既然如此,那她也不会再强留他。
哪知云桦却摇了摇头,忽地朝她跪下,“承蒙夫人不嫌弃,给了云桦一处栖息之地,如今云桦心事已了,再没什么可牵挂的,还请夫人允许,往后云桦便就留在侯府了。”
闻言,赵淑懿倒是有些诧异,朝他看了眼,“你并不是那种习惯被拘束的人,为何要留下?”
要是只是为了报恩的话,就还是算了吧。
虽说她确实爱吃酒糟鱼,但也不一定就要留下他,这天底下会做酒糟鱼的人多了去了。
况且她留下他最初的目的,也并非是为了能吃到酒糟鱼,而是为了借他的手除去沈贤妃。
二人唯一需要合作的便就是除去沈贤妃,可如今沈贤妃已经不需要他们再动手,也就没了合作的必要。
“夫人对云桦有恩,若非夫人,恐怕云桦早已不在人世。”云桦如实回道。
果然,和她想的并无不同。
赵淑懿便就摆了摆手,轻声说道,“既是为了报恩,那大可不必,我这儿不收只为报恩的人,你还是自己辞了吧!”
说完,她便要抬脚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