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子心里已然有了答案,便就不再为难赵晔,留下一句,“待我速速查明了再说,倘若你敢对我有半句不实之言,当心你的脑袋!”

说完便就抬脚飞走了,真正的来无影去无踪。

赵晔看得微微有些愣神,心道这果然是个高人,还好方才他没有冲动,贸然出手,否则这会儿出事的人就是他了。

等温遇闻讯赶来的时候,赵晔已经整理好了心绪,见了他也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去后门。”

三皇子府的地形与其他皇子府大有不同,原是算命先生所说,赵晔往后的住处必须是大门朝里、后门朝外,否则便就会有血光之灾。

宣平帝人到中年变得迷信,听了这样的话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三皇子府便就成了如今的模样。

温遇一听他这语气,便知他方才定然遭遇了什么不痛快,也就没敢多说。

……

二人一前一后地过来,管家命人关了大门,急得团团转。

看到二人过来了,管家就像是黑夜看到了黎明的曙光般,屁颠屁颠地迎上前,“殿下,门外围堵的人实在是越来越多,老奴不得不让人先把大门关上。”

要不然任由那群人在门外嚷嚷,时间久了说不准还会冲进皇子府里来。

为了防止出现不可控制的状况,管家也只有这样做了。

赵晔淡淡地“嗯”了声,倒是没说什么,瞟了眼紧锁的大门,说道,“把门打开。”

冷冷淡淡的一句话,听着毫无温度,管家不禁在心底唏嘘了下。

说来三殿下为人实在是冷了些,除了对着温遇和沈贤妃,其余时候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好在管家早已习惯,闻言也只是点点头,正要上前开门,却又忽然停住,问了句,“可是殿下,咱们即便开了门,但要是没给那帮人一个满意的交代,怕是只会闹得更不休。”

所以这门还是不开更好,要是真的打开,又无法令那帮人罢休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打开。”赵晔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眼底愠怒一闪而过。

他这般不得别人劝的,管家也很无奈了,只得摆摆手,上前去开门。

果然如他所料的那般,他才把门打开一小条缝隙,就被人从外往里使劲推,一个没站稳就跌倒在了地上。

好在他站的位置比较安全,即使门彻底打开后,人群涌进,也没被踩成肉饼。

温遇连忙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护在赵晔身前,低声喊道,“殿下小心!”

赵晔一时不察,竟险些被人推倒,好在有温遇及时拉住,这才没闹了笑话。

人群就像是潮水一般,涌进三皇子府,将几人团团围住。

这会儿不过巳时一刻,那些上早朝的官员也才从宫中回来,还算早得很。

三皇子府坐落在掷金街一带,出了这样大的事,不到片刻,往这边来凑热闹的群众就更多了。

管家反应过来后,连忙朝那群人说道,“这儿可是三皇子府,你们怎敢在此放肆?还不快散了!”

可惜,来了的人都是已经想好了的,既然来了就没有退缩的道理。

领头的那人是个年轻小伙,穿着一身蓝色布衣,冷哼一声,“衡阳大长公主于昨日过世,听闻三皇子与萧大姑娘也是昨日定下的亲事,我们这些老百姓,全都是为了替衡阳大长公主讨回公道来的,就你还想让我们散了?”

小伙丝毫不害怕,底气莫名地足,眼里还带了三分轻蔑。

“哎我说你这个——”管家见他这般张狂的态度,气不打一处来,撸起袖子就要朝他冲过去。

温遇伸手就把他捞了回来,颇为嫌弃地扔在一旁,说了句,“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管家心里忽然就委屈起来了,但到底没敢反驳回去,默默地退到了后边。

罢了,这原就不是他应该管的,还是别多事了吧!

“都安静一下!”赵晔没吭声,朝温遇使了个眼色,温遇便就站了出去,朝那帮人说道,“衡阳大长公主的死和殿下无关,即便殿下的亲事是与衡阳大长公主忌日同一天定下的,但那也不是殿下能够做得了主的,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温遇边说着,边朝管家递眼色,管家会意,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你是三皇子的人,自然替他辩解!”小伙对他的话嗤之以鼻,转身面向众人说道,“父老乡亲们,倘若今儿个三皇子不给出说法来,咱们就坐在这儿不走了!”

说完便就带头席地而坐,其他人纷纷附和了句,也跟着坐了下来。

“……”见到这样的一幕,温遇实在是头疼。

温遇回头望了眼盛怒中的三皇子,见他双拳越攥越紧,便知他已有些忍不下去了,连忙低声劝道,“殿下,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很明显,这些人是他人故意派来的,带头的那个年轻小伙便就是那人派来的。

可眼下的情形,却容不得他们如何,民愤已经挑起。

赵晔深吸一口气,指缝都快掐进肉里,这才忍住没一拳打死那年轻小伙的冲动。

“如今咱们显然是被人设计了,当务之急不是和这些人怄气,而是应该想办法让他们散了才对。”温遇深知他的脾性,继续劝道。

那边,众人已经开始不满于赵晔的态度,嚷嚷着要讨公道。

权衡利弊之下,赵晔最终还是选择了让步,淡淡地“嗯”了声。

听到他终于应了,温遇比他还要高兴,松口气之余又道,“那帮人明显是被那个年轻小伙给蛊惑了的,此事还需殿下出面,说上几句定然能安抚住人心,以免此事传进宫中,对殿下不利。”

听到最后几句,尤其是“传进宫中”时,赵晔终于不再纠结,索性放下了身段,往前走了两步。

“各位,且安静听本殿下一句。”

赵晔脸色淡然,眸子里却透着浓浓的认真,才说完,那些人便就安静了下来。

见状,赵晔心中冷冷一笑,他就知道这些人不过是在观望罢了,除了那个带头的小伙,其余人又如何舍得把自己的脑袋给搭上!

不过,这样对他倒是有利。

赵晔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会儿,笑容便就彻底凝固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