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何道这个时候过来,其实也就是为了老郡王妃这件事,听到她提出这个建议,压根儿没思考就答应了。
“这有什么的,既然是为了救你祖母,提前替他医治也无妨。”书何道答应得十分爽快。
虽说他这一生为了衡阳宁愿孤独终老,可他却不希望衡阳遭遇到任何的不测。
哪怕是大罗神仙想要为难她,他就是豁出了性命也要保住她。
不过这次倒是令他有些头疼,宣平帝是软禁了衡阳在宫里,可那毕竟是衡阳自己引起的。
要不是因为这个,当时他见到衡阳被宫女“请”进偏殿,早就把人给强行带出来了。
可他却不能这样做,如今的他已经不再年轻,衡阳也不再是从前的那个衡阳,彼此都有了巨大的变化,他所想的未必就是衡阳愿意的。
想着想着,书何道就又些落寞起来,眼底神色晦暗无光。
原本赵淑懿还以为要想让师父同意,少不得还要劝一劝,可没想到师父竟这般爽快地同意了。
在她觉得诧异的时候,她又忽然记起,师父他是倾慕于祖母的,如今是祖母有难,师父又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怕是暗地里早就想了无数个法子了吧!
“既然师父同意,那过会儿咱们便就进宫吧!”赵淑懿微微莞尔,笑得如同一只狡黠又可爱的狐狸般。
遇上这样的徒弟,书何道是半点法子也没有,和徒弟夫君对视一眼,眼里纷纷露出些许无奈。
“咳咳,”许是书何道目光里的求助太明显,杨明尧便轻咳了声,与她说道,“不如咱们先进宫探望冯皇后,然后再让师父跟着?”
不然,书何道虽说在江湖上的名声很响,朝廷的人大多也都知道,可他毕竟没有一官半职的,寻常无诏根本进不了皇宫。
当然,用别的办法进宫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为何?”赵淑懿就皱起了眉头,心道眼下的情况并不乐观,祖母还在宫里不知生死呢,她不着急一些怎么行?
更何况,要是他二人先进宫,然后再接师父进宫的话,这一来二去的,岂不是要更麻烦一些?
明明可以更容易一些的,她为何要给自己找麻烦呢?
“……”望着她极为认真的双眸,杨明尧忽然就说不出来了。
其实,书何道才不是因为无诏进不了宫的缘故,是因为他肚子还有些饿,从早上到现在还没进食。
虽说这有些不厚道了,毕竟救人要紧,但书何道想要吃,他们要是拒绝,万一回头书何道又不愿意治病救人了呢?
到那时候,他们才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书何道实在看不下去他那副犹犹豫豫的模样,便就干脆说道,“罢了罢了,你这丫头总是能让我改变主意,我便就先随你进宫治病吧!”
虽说他肚子确实是饿惨了。
不过冯皇后到底也是中宫皇后,她的寝殿总是应该有糕点果脯之类的吧!
书何道如是想着,越想越觉得心里美滋滋的,仿佛美味佳肴就在眼前似的。
赵淑懿虽说一开始没看出来,可这会儿她要是还没看出来,就真的不配说是他书何道的徒弟了。
师父这是……饿了吧?
“过会儿我让蝉衣放些糕点果脯在马车上,师父若是饿了,便就先吃那些垫垫肚子。”到底,她还是心软了下。
等到了栖凤宫,只要师傅肯答应替赵硕治病,冯皇后对他绝对是有求必应的。
更不用说饱饱地吃上一顿美味佳肴了。
“……”书何道老脸一红,心思被徒弟当众拆穿之后,顿时就多了几分尴尬。
一时屋内的气氛有些冷凝,还是蝉衣在门外轻轻地敲了敲,这才使屋内的气氛回温了些。
“夫人,彻梅居那边来了人,说是让夫人这几天就先待在梧桐居里,其余地方还是莫要去得好。”蝉衣在门外轻轻地说着,心里的疑惑是越来越深。
这大白天的,姑娘怎么把房门关得这样牢固?
还有她方才听青黛说,姑娘打算把从郡王府带来的人,给彻底地清扫一遍。
蝉衣自然是知道这其中缘故,可还是有些不解,姑娘这防备之心未免也太浓烈了些。
彻梅居?
见师父双目望了过来,赵淑懿便就说了句,“三婶娘那边派人来说的,还是谁?”
今儿四叔也回府了的,虽说四叔对她确实是很好,可终归还是要有自己的家庭,这派人前来传话的,未必就不会是四叔。
毕竟,蔡氏还没这样大的胆子敢威·胁她。
“回夫人的话,那原是三夫人听人说来的,据说是大姑娘特意提了句。”蝉衣如实回道,想也没想过这其中的缘故。
赵淑懿微微点头,心里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说了句,“不必管这些,你让麦冬过去门房处说一声,咱们今儿夜里便就不在郡王府住了。”
既然祖母都不在这儿,她就是留下来,也只是让人觉得不顺眼。
讨人嫌那样的事,她是能不做就不做的。
蝉衣虽说不明白姑娘为何这般做,可姑娘都已经开口了,便就点了点头,说道,“姑娘放心,奴婢一会儿就和麦冬说。”
只是,姑娘如今重用她和麦冬,不重用茯苓也就算了,毕竟茯苓背叛了姑娘。
可青黛,明明什么也没做啊!
“不用等,即刻便就去,”赵淑懿摆摆手,然后说道,“蝉衣,你赶紧准备下,我要即刻进宫。”
蝉衣,“……”
听到姑娘说的,蝉衣瞬间就跟石化了似的,愣愣地问道,“可是姑娘,这个时候已经是快临近用午膳时分,姑娘这是要去哪儿呢?”
该不会是真的想进宫吧!
蝉衣在心里暗暗地猜着,面上也不敢说半句,赵淑懿更是没和她解释说明的心情,只说了句,“许是没见到冯皇后,我这个郡主,也着实应该进宫给她请安的。”
其实要不是出了这事,就冯皇后那样没强大娘家的女子,谁又会记得起她?
便就是赵淑懿,其实也有几分尴尬,毕竟先前她还真忘了冯皇后这号人。
尽管先前冯皇后就曾算计过她,二人之间留下了一些间隙。
“……”蝉衣脸色颇为古怪。
专门进宫给冯皇后请安?
这个,姑娘就是说出来她也不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