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书何道”时,赵淑懿眼里便只剩了惊讶,这人她知道。
这书何道并非是真正的读书人,从小可谓是大字不识一个,可后来拜了个高人为师。
不过这书何道生来就不是个寻常人,拜师不到两三个月,就被逐出了师门,从此便不知下落。
也是四十多年前,天下局势动荡不稳,书何道这人腾空出世,为众人所知。
那时候她祖母还把持着朝政,书何道文武双全,又是制毒制药圣手,更有一身出神入化的轻功,可谓是无人能敌。
最叫人羡慕又嫉妒的,还是他那本独步天下的武功心法,凡是从前为难过他的,到最后都被他一击毙命。
便就是武林中排行前十的高手,在书何道面前,也不过小菜一碟。
而如今,他们竟然闯入了书何道的居所!
赵淑懿脸色微变,抿了抿唇,“夫君,我曾听祖母说过,这书何道脾气古怪得很,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咱们还是……”
她想着,要不还是回去好了,左右他们也捡了些柴火,足够今晚用了的。
可杨明尧却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说道,“来不及了。”
确实是来不及了,书何道已经发现了他们,即便他们此时离开,书何道也未必肯放过他们。
与其莫名被杀,倒不如搏一搏运气,兴许书何道没外界传言的那般可怕。
“也是。”赵淑懿点点头,方才那亮光忽然熄灭,便就说明书何道已经发现了他们。
她微微拧着眉头,瞥了眼他的左臂,忽然说道,“我过去吧,你在这儿等我便是。”
不管如何,她是不会让他冒这个风险的。
只要他的伤势能尽早恢复,以他的身手,想要逃出这里,未必就没有可能。
可要是二人一块去了,那书何道突然发狂起来,便就一个也活不了了。
“又说胡话!”杨明尧就捏了下她的鼻子,眼里带着无奈,“阿淑,我和你说过的,要生便一起生,要死也一起死。”
不管留下谁单独活着,都不会有快乐。
赵淑懿便抿了抿唇,听到这样的话,她心里既暖又愧疚。
前世她身为他的妻子,却没有替他守寡,更没随他而去。
可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肯抛下她,说到底,她还是自私了。
“那以后,我生娃儿的时候你也生吗?”许是觉得氛围太闷,赵淑懿便抬头俏皮一笑。
“……”听着她这般没个正形的话,杨明尧先是一愣,再就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他眼里却是满满的笑意。
“若是我也能生,便就陪着你一起,”他忽然正起了脸色,执起她的手吻了下,“可我没有那个能力,便就只好陪着你一起受苦了。”
赵淑懿眼里染上几分错愕,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这般说的。
陪着她一起受苦……
他的意思是说,以后她生娃儿的时候,他要进屋里陪她吗?
可这个世道从来都是,女子受尽苦难产子,男人却不能进屋里陪同的。
“世人的目光于我而言,并不及你万分之一。”见她错愕,杨明尧便猜到了她心中所想,轻轻地回应着她。
忽然这般深情,赵淑懿反倒有些不自在了,别扭地移开了眼。
见她这般容易脸红,杨明尧便低低地笑了笑,可接着便变了脸色。
“趴下!”
天边忽然飞来一群乌鸦,怕她受伤,他便拉着她一道趴在了地上。
赵淑懿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可当她听到头顶的乌鸦声时,顿时就明白了。
这崖底一下午都没见到半只鸟,忽然飞来一群,必然就是那书何道的手笔了。
二人趴在地上,微微抬头,却见那群乌鸦停在拱桥上方,转了许久便又飞走了。
可那座拱桥上,却留下了乌鸦的粪便,顿时发出一阵恶臭。
“捂住嘴。”见她皱眉,杨明尧便赶紧说了句,自己也捂住了嘴。
便是他不说,赵淑懿也是要捂住嘴的,可二人捂住嘴后,却发现那座拱桥忽然动了!
“……”赵淑懿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这一幕,久久没回过神来。
杨明尧眼里也满是震惊,可他到底见多识广,压低了声音,“这应该就是书何道发明出来的,外人只知道那些事,却不知道他的机关术也很厉害。”
便就是如今的唐家堡,号称天下第一机关术,也远不及书何道万一。
“机关术……”赵淑懿微微低着头,喃喃了句,眸色却暗了暗。
她父王当年并非是死于乱贼之手,而是死于敌军的机关术。
所以,她对机关术其实并不陌生。
“阿淑,你怎么了?”见她忽然就沉默了,杨明尧连忙问道。
赵淑懿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了句“我没事”,便就又是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样。
她不愿说,他便也就没再问,反而静静地陪在她身侧。
拱桥上堆积的那堆粪便,正在一点一点地被拱桥吞没,半点残渣都未留下。
见到这样的一幕,赵淑懿隐隐有些后怕,当时若非他拉住了她,怕是此刻她早就被拱桥吞没了吧。
“可以过去了。”等到那座拱桥恢复了原样,杨明尧便轻轻说了句。
赵淑懿微微有些犹豫,到底还是选择信他,点了点头,便与他一道踏上了拱桥。
果然,才吞没了乌鸦粪便的拱桥,并没有再次发动起来。
二人很快就顺利地走到了河流对面。
“方才那群乌鸦,应该是书何道特意派过来的。”二人边走着,杨明尧便就边与她说着。
赵淑懿微微抿唇,听了他的话也没有反驳,只说了句,“想来他是有心救咱们的。”
否则,便就是他们知道拱桥设有机关,也不可能轻易踏过。
说到底,书何道应该没想要他们的性命。
虽说她并不知道书何道为何要这样做……
“嗯。”杨明尧点了点头,便没再开口,与她一道朝木屋走去。
这次他们的选择是对的,越往前走便就越离那处木屋近了。
可当二人寻到那处木屋时,木屋却是十分破旧,四周更是散发着糜烂气息。
“难道是我们找错了?”赵淑懿捂着嘴巴,皱着眉头说道。
可是没道理啊,这儿就是东边,木屋也确实是他们见到的那处木屋。
杨明尧没说话,只定定地盯着眼前这座木屋,忽然开口,“晚辈杨明尧和赵淑懿,路过此地,前来拜见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