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烟!”赵蓁明白她是为了自己好,可还是说道,“有些人从来都不需要和他多说,别浪费了口舌。”

即便她反驳了杨老夫人说的,从头到尾一一说出,可杨彦之那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信她?

那个口口声声指责她的人,可是他的亲娘!

易烟听到长公主还这般说,心里就更替她不忿了,说道,“可是公主为了驸马吃尽苦头,如今反而还被说成这般,奴婢实在是……”

她实在是看不下去,公主是真心倾慕驸马的,可驸马却不领情。

这些年由着公主住在长公主府,从不主动登门,便是见了面,也从来都是没有好颜色的。

这样的一个男子,要风度没风度、要柔情没柔情的,也就那张脸还能入眼,公主又何必死守着呢?

易烟一脸的愤懑,恨不得当场就把杨彦之杀了,好替公主出气!

“本公主从不会因为任何人吃尽苦头,便就是有人议论,也从来不怕!”赵蓁自然是打死不承认的,脸色故作冰冷。

原本听到易烟那般说的时候,杨彦之还微微动容,可接着就被浇了盆冷水。

哼!赵蓁那样的女子,又怎么可能有人敢欺负她?

方才实在是他想太多,还差点误会了母亲!

“公主说得没错,这整个安国公府都没人能欺负你,所以还请公主回宫吧!”心中怒火升起,杨彦之便没了先前的冷静。

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赵蓁这般冷脸相待,他可是她的夫!

此时,杨彦之又想起了当初的那个婢女,和赵蓁这般一比,不知温柔了多少倍。

易烟一见他这般态度,自然是恼怒了的,正要张口怒骂,却被赵蓁轻轻拉住了。

赵蓁眼眸带笑地瞥了眼他,声音颇为温和地道,“驸马不欢迎本公主,可本公主今儿却只能厚颜一回了。”

说着,她又转向杨明尧说道,“尧哥儿,懿姐儿这是头一回祭祖,过会儿娘和你一道陪着她,免得有些人心生歹念,觉得懿姐儿好欺负!”

最后两句说的时候,赵蓁的眸子却是瞥向杨老夫人和谢氏的。

二人心中一阵咯噔,不知道赵蓁到底是从哪儿看出来的,谢氏便连忙说道,“大嫂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尧哥儿媳妇已经嫁了过来,咱们自然就是一家人,又哪里还有心生歹念的?”

便是杨老夫人,此刻为了不让儿子对自己寒心,也说道,“谢氏说得没错,尧哥儿媳妇如今也是杨家人,是断然不会有人欺负她的。”

婆媳两个,纷纷想要把自己从中摘出来,却是越说越乱。

“二弟妹和婆婆,难得有这般异口同声的时候,”赵蓁淡淡地扫了眼二人,眼底带着讥讽,“可惜本公主还是不放心,所以今儿本公主是不会回宫的!”

她是长公主,是天家之女,便是杨彦之再怎么看她不惯,只要她不想离开,那就没法撵她走。

赵蓁说完,抬头就见到了杨彦之愠怒的面容,轻轻一笑,“怎么,驸马就这般迫不及待地想要赶走本公主?”

她双眸死死地盯着他,只要他敢点头说是,那便就是藐视天家!

左右二人夫妻情分已尽,如今的杨彦之厌恶她,她也烦了他。

倒不如正好趁着今日之事,彻底地激怒了他,然后才好和离。

这一天,她等了太久。

听着她说,又见她这般面容,眼里还带着讥讽,杨彦之也有些恼怒,可到底还是顾忌着这儿是府门前。

安国公府的颜面不要紧,可赵蓁代表的是天家,不能被毁。

想到这儿,杨彦之紧攥的双拳便松了开来,冷冷地说了句,“既然长公主都已经说了,今日是铁定不会离开的,那又何必再问?”

反正她是公主,想走就走、不想走就不走,和他有何干系?

杨彦之说完,就朝杨老夫人走了过去,一副孝子的模样,“母亲,长公主她从来就是这样的性子,你也是知道她的,别因为她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众人,“……”

白氏和伍氏眼里皆带着震惊之色,心道国公爷可真是敢说。

要知道赵蓁的坏脾气可是由来已久,今儿又是清明节,就不怕赵蓁一怒之下,挖了杨家祖坟?

不过,如今的国公爷和长公主都还在气头上,她们装死就好了。

果然……

因为杨彦之的一番话,赵蓁脸色顿时就变了,十分难看,偏偏杨老夫人还说道,“你不用担心我,她如今是越发厉害了,寻常还知道喊我一声婆婆,如今却是杨老夫人!”

“彦之,这般的女子你到底娶回来有何用?还是尽早休了吧!”

杨老夫人面露疲倦之色,仿佛一下子就白了头发似的,朝他摆了摆手。

可杨彦之却为难了,说道,“母亲,她到底是天家之女,虽说皇上赐婚我二人,可我实在是……”

心中不舍是有的,毕竟他是真心爱慕过赵蓁,可无奈更多。

就因为赵蓁是长公主,所以哪怕他贵为国公,在她面前,仍旧抬不起头来。

品阶再高,也比不过生来就是天家之女的赵蓁。

“怕是杨老夫人还没记住本公主说的话,驸马是尚公主,可没有哪个公主是嫁到百姓家的!”赵蓁眸光冷冽,冷笑道,“莫非杨老夫人还想着,让你儿子休了我,好替他再找个贤良淑德的?”

见杨老夫人张了张嘴,她便又冷冷地说了句,“未免想得太多!便就是本公主不要他,他也不可能再娶其他人!”

和公主拜过堂洞过房的人,哪怕是有一天二人和离了,也顶多是纳几房小妾。

正妻?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赵蓁的语气颇为冷硬,愣是把杨老夫人气到翻白眼晕过去。

见状,杨彦之自然是雷霆大怒的,扬手就朝赵蓁打了过去。

可说时迟那时快,杨彦之的手都还没碰到赵蓁,就被人捉住了。

“你!”杨彦之回头,却见捉着自己手腕的人竟然是儿子,怒火就更浓了。

杨明尧牢牢地捉住他的手腕,瞥了眼他脸上的怒气,说了句,“父亲还是慎重为好,即便父亲如今已经官至国公,可娘她毕竟是长公主,不是父亲能够动手打的。”

打骂天家的人,哪怕是再不受宠的,那也是掉一层皮的。

何况这个人还是赵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