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蓁毕竟是经历过风雨的,纵然她有前世的经历,可还是比不过赵蓁经历得多。

听到他如此说,赵淑懿便就细细地斟酌了下,抿嘴应道,“既然你这般说,那我就让茯苓把东西带着,多留个心眼。”

说完她又抿嘴轻轻地笑了。

只是没想到,像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也能记得这般清楚。

原本,她还以为男子是从不理会这些的呢。

“嗯。”杨明尧无奈一笑,见她眼里也带着笑意,自然明白她心里所想。

这世上确实没有几个男子会管内宅琐事,便是连过问都没有,他之所以会想到这些,也是因为担心阿淑受了欺负。

再有就是,他对安国公府也确实没好感。

说完了这个,杨明尧又与她说了些别的,都是关于回安国公府要注意的。

他说着,赵淑懿便就默默地听着,然后一点一点地记下。

叮嘱完了之后,赵淑懿便就唤了茯苓进来,除了黄纸那些,又让她跑去买了纸钱回来。

一切都准备好后,二人这才一道上了马车,往安国公府驶去。

沿街的路上,叫卖声很是热闹,来往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车夫好端端地驾着马车,远远的却看到一匹马儿奔过来,看那样子像是受了惊吓。

“吁——”见状,车夫赶紧拉着缰绳停下,可马儿却像是见到了同类一般,怎么也不肯停下。

眼看着那匹马儿就要撞了过来,车夫脸色吓得都白了,拼命地拉紧了缰绳。

可就在这时,一个孩童忽然跑了过来,正好夹在马车和马儿之间。

“让开!快让开!”

车夫实在是来不及,将将停下了马车时,马儿的蹄子却正好划过那个孩童。

与此同时,那匹受了惊吓的马儿却往另一个方向跑了。

速度之快,令街上众人都没能反应过来,待回过神来时,眼前就只剩下了马车和那个孩童。

“哇哇……”孩童像是受到了惊吓,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众人见状,便开始对着车夫指指点点,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尽了。

不管车夫如何解释,就是众人也都亲眼见到,却还是不停地骂着。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赵淑懿原是坐在马车里小憩,却忽然被颠了两下。

茯苓见姑娘掀开帘子来问,脸色也是异常难看,轻声道,“启禀夫人,原是对面忽然跑出来一匹受了惊的马儿,车夫来不及躲开,又跑出来一个孩童,所幸孩童并没被伤着。”

这都还没被伤着就这样骂了,要是孩童真出了事,那岂不是要用唾沫把她们淹死?

茯苓还是头一次遇上这样的事,自然也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应对才是。

听了茯苓说的,赵淑懿眸子微微眯了眯,转头与杨明尧说道,“是个孩童受了惊吓,夫君,咱们下去看看吧。”

于情于理,他们都是应该露面的,否则今儿是铁定走不了的。

杨明尧自然也是听到了的,外边的嘈杂声又大,想来是惹了众怒。

“也好。”他点了点头,便与她一道下了马车。

二人从马车上下来后,茯苓青黛便就紧跟在后头,常风则是持着把剑站在那儿。

都是些平头百姓,平日里哪里见过大人物,见他们穿着不凡,便知道是惹不起的。

可那孩童却哭得越来越大声,众人就是再畏惧,也怒了。

这其中不知是谁认出了二人,带头喊了起来。

“他们是景安侯和临安郡主!”

听到是他二人,众人的愤怒就更重了,眼里带着浓浓怒气,纷纷开始骂起他二人来。

“真是没想到,表面看着风光无比,实际上却是这样的歹毒心肠,连个孩童也不放过!”

“唉,要怪就怪那孩子人微言轻,今儿这被撞的要不是他,换了个有权有势的来,必定不可能这般的。”

“可不就是嘛!可怜了这孩子,还这样小,就被吓成了这样,也不知道景安侯和临安郡主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这样的狠!”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大多都是冲着他二人骂的,一句好听的也没有。

赵淑懿眉头便就轻轻地皱了皱,正要开口,却被他拦下了。

她侧头看去,却见他对着众人说道,“还请众位安静一下。”

原本还在骂着的那些人,见他站了出来说,便就闭上了嘴。

只是那个被吓到了的孩童,却像是嗓子不会疼似的,可劲儿地哭着。

很显然,这是一个别人精心设计的局,为的就是要坏了他二人的声誉。

“这位小弟弟,你可有哪里不舒服?”众人都在盯着他看,杨明尧却径直蹲了下来,与那孩童平视着。

孩童不停地哭着,听到他的声音,便就看了眼他,然后就抹了抹眼泪,哭着说道,“你是个坏人!你是个坏人!”

除了这句话,其他的一句都没说。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妇人忽然冲进了人群,嚷嚷道,“让一让,让一让!”

又哭着道,“我是他的母亲,你们快让开,我儿子可不能出了事!”

众人一听,自然是赶紧让开道路的,那妇人便就趁机跑了进来。

而那个孩童,在听到妇人的声音时,也赶紧起身朝妇人跑了过去。

孩童紧紧地抱住妇人,泪眼婆娑地道,“娘,他们是坏人!他们要撞我!”

才不过七八岁大的孩子,说出来的话自然是更令人相信的。

那妇人一听,顿时就来了火气,蹲下前后左右地打量着孩童,见孩童没事这才放心,可还是指着二人骂道,“我虽说比不得你们有权有势,可如今你们这般,便就是不配为人!”

任由车夫撞一个孩童,这无论怎么说,也确实是不对的。

众人见孩童的母亲来了,自然也是乐意配合的,说道,“没错!要不是这孩子福大命大,怕是就要死在那马蹄之下了!”

“对!必须给一个说法,否则今儿谁也别想走!”

“大伙儿都快来看啊!景安侯和临安郡主仗势欺人,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天杀的!连个孩子都这样对待,也不知道他们是有多险恶!”

众人一句接一句地骂着,越到后面就越骂得过分。

可不管这些人如何说,杨明尧面上始终保持着淡定,连眉头都没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