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知道娘亲没说真话,可杨明尧也没再追问了。
要说起来,他是巴不得娘亲对阿淑比对他更好,毕竟那样就不容易有婆媳矛盾了。
娘亲是生了他的人,又独自养大了他,自然是不能忤逆的。
可阿淑是他认定了的人,更是要陪伴他走完一生的人,也同样不能让她受委屈。
“天色已经很晚了,阿淑这里有我守着就好,娘还是先回房吧。”他淡淡地说道,说完便转头去看赵淑懿了。
赵蓁,“……”
赵蓁心里十分郁闷,人人都说儿子有了媳妇就会忘了娘,如今看来还真是如此啊!
不过为什么她心里还挺高兴的?
易烟已经被她打发去煎药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赵蓁便让青黛送她回去。
青黛一脸懵了的模样,她和长公主可不熟啊,让她送长公主回房,该不会是想问她一些话吧?
不知是该说青黛聪明还是别的,赵蓁确实是有意问她一些,不过都是关于赵淑懿的。
“去吧,”杨明尧并未觉得有什么,朝青黛吩咐道,“长公主她眼睛不太好,你记得路上要小心些。”
听到儿子明明是关心的话,可赵蓁却高兴不起来,满心的郁闷。
什么叫做她眼睛不太好?
不过就是年轻时候总是熬夜,如今上了年岁,看东西难免没从前那般清楚罢了。
这个破儿子!
赵蓁一脸郁闷地走了,青黛愣了愣,也赶紧跟了上去。
回房的路上,青黛一直都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就怕长公主忽然问她话。
这虽说长公主是姑娘的婆婆,可姑娘的一些事,她要是真的说了,那岂不是等于叛变?
想到叛变这个词,青黛连忙摇了摇头,好在夜色很深,赵蓁又走在前头,并未瞧见罢了。
走了一段路之后,眼看着就快到赵蓁的住处了,她的步子却慢了下来。
果然……
“青黛是吧?”赵蓁并未回头看她,只轻轻地问道。
“回长公主的话,奴婢正是青黛。”青黛连忙回道,可心里却是无比郁闷的。
她就知道长公主必定是有话要问,否则又何必支走那两个婢女,独独要她来送呢?
赵蓁就淡淡地“嗯”了声,在青黛心里打鼓时,才说了句,“我听说懿姐儿和尧哥儿一直都是睡一起的,可是真的?”
嗯?长公主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
青黛心里打了一百个问号,姑娘和姑爷成了亲,不住一起难道还要分开住不成?
可她到底没这个胆儿反问,便老老实实地回答,“夫人和侯爷确实是一直住一起的。”
听到青黛的回答,赵蓁心里乐开了花,可同时又有些担忧,忍不住说了句,“他二人已经成了亲,住在一处自然没什么,可如今懿姐儿年纪还小,那些不该做的事你得劝一劝。”
青黛,“……”
青黛又懵了,长公主这都说的什么和什么啊?
姑娘和姑爷之间,难道还能有什么不该做的事吗?
向来后知后觉的她,到底没忍住开了口,“奴婢不明白长公主的意思,这所谓的‘不该做之事’,究竟是何事?”
呃,这个嘛……
赵蓁忽然就有些尴尬了,看了眼面前的小丫头,这才想起来。
懿姐儿身边的这个丫鬟,如今也不过是十五的年岁,都还没嫁人呢,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也正常。
“咳咳……”赵蓁面色有些不自在了,装作看向别处,说道,“便就当我没问吧,不过懿姐儿的月事可有断过?”
既然不方便问,那她干脆就换个问法好了。
可青黛还是一脸茫然,姑娘的月事自然是没有断过的,但是长公主为何忽然问起这个?
难道是想知道姑娘的月事准不准,以后能不能顺利怀上孩子?
“回长公主的话,夫人的月事从来都很准时,也从来没有断过。”虽然不明白,但青黛还是如实回答了。
确认过之后,赵蓁心里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那就好,那就好。”
一连说了两个“那就好”,青黛心里的怀疑就更确定了。
方才长公主果然是在担心这个,可姑娘如今还没及笄呢,长公主问这个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赵蓁心里有了数之后,也就没再开口了,到了住处便让人赏了她银子,然后就让她回去了。
莫名得了一笔赏银,数目还不小,青黛走回去的时候,嘴角都合不拢。
没想到长公主竟这般大方,随随便便就是这么多银子!
可想到长公主打听姑娘月事的事儿,青黛心里又有些不舒服,索性甩了甩脑袋,不去想了。
……
青黛匆匆回到蛰伏苑,易烟和茯苓已经煎好了药,正喂着赵淑懿喝呢。
见到姑娘醒过来了,脸色也好了些,青黛眼眶瞬间就湿了,哽咽道,“姑娘可算是醒了。”
之前还在长公主府门外时,她眼看着那支利箭朝姑娘射去,心里不知道有多害怕。
虽说她最后把姑娘推开了,姑娘没有被击中心脏,可到底还是受了伤。
“都怪奴婢不好,当时奴婢就该彻底把姑娘推开的。”那样姑娘就不会受伤了。
青黛心里内疚得不行,觉得是因为自己,姑娘才受伤的。
赵淑懿抬眸看了眼她脸上的泪痕,心里既欣慰又心疼,“这怎么能怪你,当时那支利箭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我都没有反应过来,若不是你推开了我,怕是此刻我也见不到你们了。”
说来竟有几分后怕。
茯苓喂着她喝药,一口蜜饯一口药的,杨明尧正好从外边过来,见状忍不住说了句,“阿淑,何大夫交代过,往后喝药不能吃蜜饯,多少影响药效的。”
说着便把药碗接了过来,又摆手让她们三个退下。
青黛还在内疚呢,可看到姑爷进来了,也就没敢再哭了,连忙和茯苓二人一道出去了。
屋里没了其他人后,赵淑懿喝了一口药,嘴里实在是苦,正要伸手去拿颗蜜饯,却见杨明尧把一整盘蜜饯都端走了。
“……”赵淑懿心里很郁闷,还很想哭。
她如今受了伤,好不容易才脱离了危险,难道就不能吃点蜜饯吗?
见她露出这般惨兮兮的模样,杨明尧再心疼,也还是摇头,“阿淑,听为夫一次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