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黄院正这般说,目光再次落到赵淑懿手腕上,果然见到红点是刺破的。

“这接触了鱼尾葵果实后,发痒发红还与别的不同,”黄院正慢悠悠地说着,瞧了眼赵淑懿,“别的发作没这般快,不说这浓汁刺破后的气味,便是这瞬间化脓流出的速度,也不是别的能比的。”

这便是彻底为赵淑懿开脱了,偏偏黄院正在太医院德高望重,他的话有时候比冯皇后说的还要让人信服。

赵淑懿点点头,状似惊讶地道,“我只是见那果实有趣,哪里知道竟会变成这般,差点让人误会了不说,我这手腕确实难受。”

黄院正瞅了她一眼,一本正经地道,“郡主放心,这症状不消一刻钟便会好的,只是这腕上会留疤,不过微臣这儿倒是有祛疤的。”

说着便走了过去,从医箱里取了瓶药膏过来,递给了她,“郡主回去后,只要洗净手便可涂抹,每日两次即可。”

做戏就要做好,赵淑懿原本心里的疑惑顿时散去,笑道,“那就多谢院正大人了。”

黄院正连道不用,这边替她分辨之后,便朝冯皇后说道,“启禀皇后娘娘,微臣已经替临安郡主瞧过,临安郡主腕上的……”

他一板一眼地说着,可冯皇后哪里还有心思听他说,摆手说道,“方才黄院正所说的,本宫已经听到,不必再重复一遍。”

冯皇后发了话,黄院正就没再说了,道了句“微臣过去替荣安郡主医治”,便走了。

冯皇后,“……”

这个老东西,成心来气她的!

有了黄院正替她作证后,冯皇后也不便再指责她,面上颇有些尴尬。

方才她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口咬定就是赵淑懿所为,可如今黄院正却说并非是赵淑懿,这叫她的脸往哪儿放?

“既然是一场误会,那便好生替淮安郡主医治吧!”绝口不提查明真相的事。

众人见到冯皇后这般说,心里多少已经有了数,果真是冯皇后自己所为,原先是想嫁祸给临安郡主,却不想临安郡主早已有了应对之策。

这可真是……颜面丢尽了啊!

顾及到冯皇后的颜面,众人也不再提查明真相的事儿,可赵淑懿却不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

“先前皇后娘娘见了臣妇手腕,便一口咬定是臣妇所为,如今黄院正为臣妇确诊过,虽说是个误会,可荣安郡主中毒一事,还请皇后娘娘查明!”她面容淡淡的,眸光十分坚定。

冯皇后只觉得胸口闷闷的,若非是有这么多人在,她早已甩脸色了,却不得不说道,“临安郡主倒是替荣安郡主着想,只是如今并没有任何线索,此事稍后再说吧!”

摆明了就是不想再查下去,众人都看在眼里,却没一个人敢出来说话。

倒是邹熙瑶再次站出来,义正言辞地道,“皇后娘娘不可!”

原本以为可以就此平息了的事儿,却突然又冒出个邹熙瑶来,冯皇后气得胸口此起彼伏,冷冷地问了句,“为何不可?”

她是中宫皇后,凡是在后宫发生的事,她都有权力干涉。

不过是稍后再说,凭什么阻拦?

哪知邹熙瑶却皱了皱眉,说道,“先前皇后娘娘为了查明真相,执意冤枉表嫂不说,如今表嫂得以证明清白,为了公平公正起见,还请皇后娘娘下令,在场所有人都必须检查!”

其实这个说法并没有哪里不好,只是众人心里都清楚,这事儿八成和冯皇后脱不了干系,如今要冯皇后彻查所有人,这在场的……

岂不是所有人,包括浣水浣纱都得接受检查?

想想都可以知道,冯皇后又哪里会愿意?

见冯皇后面带犹豫之色,赵淑懿倒是抿了抿嘴,抬眸轻轻说道,“邹姐姐的提议并无不可,臣妇虽说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但也是堂堂郡主,臣妇都可以接受检查,在场的其他人又有何不可?”

二人这般说话,已经算是十分不客气,可无奈她二人有理,冯皇后的气焰硬是被压了一头。

听到赵淑懿说的,众人纷纷把脑袋压低了,心道这临安郡主性子也太执拗了些。

此时能证明不是她便就已经够了,冯皇后再如何,那也是堂堂中宫皇后啊!

若是不给冯皇后半分颜面,往后这临安郡主怕是要难过了。

“你……”果然,冯皇后精致的面容,已经维持不住笑容了。

边上站着的浣纱,则站出来呵斥道,“临安郡主莫要太放肆,皇后娘娘还在这儿,一切便应该听从皇后娘娘的吩咐,容不得你来指手画脚的!”

见平时好脾气的浣纱都生气了,众人心里更担忧了,不禁替她捏了把冷汗。

可赵淑懿却勾唇笑了笑,语调十分轻快地道,“本郡主倒是不知道,本郡主与皇后娘娘说话的时候,你一个掌事姑姑也能来对本郡主指手画脚的了。”

顿了顿,她转头对着邹熙瑶说道,“可能是我太久没进宫过,将这宫里的规矩忘了,邹姐姐你说呢?”

邹熙瑶和她是同一个阵营的,况且明知冯皇后害了赵婵妧,心里自然更是不平。

“表嫂莫担心,原就是皇后娘娘提出来的,如今只查了表嫂一人,却不肯查在场的其他人,许是咱们人微言轻吧!”邹熙瑶语气更加不好,说话总是带刺的。

她二人背后的家世哪里是人微言轻,光是一个淮北郡王府就够人受的了。

更别说还有个长公主。

冯皇后也只是一时被气到了,才会做出当众为难她的事,如今缓了缓,不得不转头呵斥道,“浣纱,看来你是跟在本宫身边太久,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说着,又扫了眼赵淑懿二人,眸子里露出的分明是不快。

“还不快给临安郡主道歉!”

听得出来,冯皇后这是在压抑着怒气,众人在心里叫苦不迭。

不过是想着进宫“偶遇”三位皇子的,如何就让她们遇上了这样的事儿呢?

赵淑懿唇角噙着一抹极淡的笑,看得冯皇后格外刺眼,恨不得把她的那双眼睛挖下来似的。

“放才是奴婢僭越,不知身份得罪了临安郡主,还请临安郡主不要和奴婢一般计较。”不得已,浣纱只有朝她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