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她越是担心就越是要发生……
“这怕是不大好,临安虽说和你投缘,年龄又与你相仿,可她毕竟已经嫁为人妇,这……”冯皇后微微犹豫了下。
赵淑懿分外紧张,听到冯皇后这样说时,心里还松了口气。
可接着便听赵琬说道,“临安妹妹虽说已经嫁人,可儿臣不过是留她住下一晚,并无大碍的,还请母后应允了吧?”
对着自己嫡亲的女儿,冯皇后倒是心软了,无奈地应道,“也罢,既然你执意留她在宫中住一宿,那母后也就不多说了。”
听到冯皇后果然应允,赵淑懿脸色更难看了,但她善于掩饰,一眨眼的功夫,脸色就恢复了正常。
“临安,琬儿想留你陪她一宿,你可愿意?”冯皇后转向她,又怕她担忧,便特意说了句,“你放心,景安侯那边,自有本宫去与他说。”
到底已经嫁了人,许多事就不能由着自己,冯皇后是以为她担忧。
赵淑懿绝不相信赵琬与她投缘,这样的话分明就是假的,可冯皇后却选择相信。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赵琬必定是想要为难她,冯皇后也是一早就知道的。
这是个死局,钻进去便很难全身而退,可眼下的情况又容不得她拒绝。
赵淑懿正犹豫不决呢,邹熙瑶却站了出来,笑着替她回绝,“原本是大公主和娘娘的一番好意,可今儿实在是不巧,臣女出来时,姑母还特意交代过,说是要让表嫂今儿早些回去,族里来了人,商量进族谱的事儿。”
自古以来,世人都把进族谱看得比性命还重,如此一来,冯皇后再想留她,也没有办法。
果然……
冯皇后原本胸有成竹的模样,听了邹熙瑶的话,顿时皱了眉。
琬儿想要留下赵淑懿,无非就是想让赵淑懿长长记性,可如今这个淮安却站了出来!
“原来如此,方才本宫见临安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还以为是你不愿意呢,哪里知道这里头竟有这样的缘故,”冯皇后稍微思考了下,便笑着说道,“既是这样,那便就下回吧!”
说完,又转头对着赵琬说道,“你临安妹妹今儿有要紧事,你二人虽然投缘,但以后总有机会的,莫要急在这一时。”
语调说得十分柔缓,仿佛是刻意说给赵琬听的。
赵琬抿着嘴,眉间带着颇为不悦的神色,但还是笑了笑,“瞧母后这话说的,既然是临安妹妹有要紧事,儿臣又哪里还会执意缠着呢?”
听到这儿,赵淑懿心里的那块石头才算落地,朝邹熙瑶投去一记感激的眼神。
今儿若不是有邹姐姐相助,怕是她还真没法拒绝,留下并不可怕,她自然有应对的法子,可能够不留下便是最好的。
许是有了方才不算太愉快的小插曲,殿内的气氛有些冷,还是赵珺笑着朝她说道,“如今表妹嫁了人,我见表妹这番好气色,便知表妹夫对表妹还是不错的。”
她与赵淑懿相熟,由她来打破这个僵局最好不过。
冯皇后赞赏地看了她一眼,但到底她是赵煦的嫡亲妹妹,对她并不可能全放下芥蒂。
“原先我还担心表妹夫身子不好,表妹怕是嫁过去后不好受,如今知道表妹过得很好,我这心里便也就放心了。”赵珺淡淡笑着,仿佛殿内只有她二人似的。
邹熙瑶知道她是想打破僵局,可听到她这般言语,也不高兴,冷不丁地开口,“表哥他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如今虽说还不能习武练剑,但总归是不用每日吃药了。”
听到邹熙瑶忽然开口,而且还是这般冰冷的语气,赵珺才反应过来,这殿内还有个景安侯形同亲妹的表妹在。
一时间,赵珺脸上便颇有些尴尬,这当着人面说坏话还不自知的,可比背着人说坏话要让人厌恶。
“淮安郡主莫生气,这原是我一时说错了话,我……”赵珺素来不懂人情世故,柳惠妃还得宠时,更是天天只知道弹琴作画。
如今见邹熙瑶生气了,赵珺心里着急,却又不知该如何说。
赵珺毕竟是公主,邹熙瑶也只是气愤不过说两句,说完了也就没事了的,此刻见赵珺道歉,便道,“二公主不必如此,臣女并未生气,也不敢生二公主的气。”
她不过是个郡主,再如何品级也比不过公主,赵珺当着众人的面给她道歉,岂不是要让她落把柄于冯皇后母女手中?
想到这个,邹熙瑶便觉得不舒心,但到底也知道赵珺是无心的,不便过多让人难堪。
“这……”赵珺忽然就慌了,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可如今这淮安郡主分明就是生气了的。
冯皇后母女见状,正想借机呵斥邹熙瑶几句,却被赵淑懿抢了先。
“表姐莫要担忧,表姐原也是为了我好,这才会说错了话,不过邹姐姐也不是真的那般小肚鸡肠之人,如此也只是说说罢了。”赵淑懿心中无奈,邹姐姐虽说聪慧,可有时候却让人觉得,她其实不善言辞。
冯皇后要是真想为难她,光是她这般态度便足够了,不过,赵淑懿倒是觉得,冯皇后并不敢。
赵珺看了眼她,见她点点头,心里这才放下,歉疚地道,“表妹说得极是。”
原本冯皇后还真的想借此刁难一二,可如今赵珺自己都说不要紧了,她也就没有话题可说了。
“好了,你们小女儿家的事,就放到以后再说吧。”冯皇后糟心无比,也不愿再和她们多说。
邹熙瑶和赵珺纷纷称是,之后冯皇后又命人上了好些糕点,模样瞧着很是精致。
前世赵淑懿贵为中宫皇后,对这些糕点自是吃腻了的,便是此刻见到也没有太多感觉。
可赵琬却揪着这个不放,似笑非笑地道,“临安妹妹不爱吃这藕粉桂花糖糕吗?”
众所周知,藕粉桂花糖糕是冯皇后最爱吃的,若是私下里便也罢了,可当着冯皇后的面说不爱吃,便是不给冯皇后颜面。
赵淑懿扫了眼面前的一盘糕点,闻着很是香甜,她笑了笑,抬眸与她对视,“这倒不是,只因臣妇今儿来了葵水,这过甜的点心实在是不敢用。”
女子来了葵水,藕粉又是寒性的,她虽没有明说,但众人也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