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燕山子后,蔡氏带着赵淑潆姐妹过来,见到他二人,忍不住问了句,“那燕大夫怎么走了?”
她还准备了好些菜肴呢。
“奴婢不知,只是老祖宗没让人留他,奴婢也不便留人。”菖蒲走过来,朝蔡氏福了福身。
听到菖蒲这样说,蔡氏这样按捺下心里困惑,没再多问,只是望着赵淑懿,却抿着嘴迟迟没说话。
“三婶娘可是有话想问?”赵淑懿脸色淡然,轻轻说道,“如今我虽嫁了人,但也还是郡王府的血脉,三婶娘不必这般。”
她说得近乎直白,蔡氏脸上顿时讪讪的,尴尬地笑了笑,“懿姐儿误会了,我这也是担心母妃,毕竟母妃此次遇袭是发生在郡王府。”
偏偏懿姐儿提前就跑了回来,还口口声声说母妃出了事,任谁也会怀疑一二的。
赵淑懿自然理解,也没有失落,点头说道,“三婶娘放心,祖母方才与我说过,我也大致猜到了那人是谁。”
不过是如今还没有确切证据。
蔡氏一听,当即就来了精神,拧眉问道,“那人是谁?懿姐儿只管放心说出来,我定当不放过那人!”
今日若非是有神医相助,母妃怕是已经危险,发生这样的事,蔡氏也难逃其咎。
毕竟,如今郡王府是蔡氏在管着。
“如今还没有证据,我不敢乱说。”赵淑懿摇摇头,并非是她信不过蔡氏,而是贸然说出来,会牵扯到那一件事。
江氏的事对于郡王府而言,无疑是丑事一桩。
虽说经过这么多天的历练,蔡氏性子也不再像从前那般,可到底还是小心翼翼的,此刻见她不愿说,便没再逼问,只说了句,“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懿姐儿只管和我开口。”
赵淑懿笑着应下了,又侧头看向赵淑潆二人,轻轻说道,“四妹妹、五妹妹,今儿没去芳苑上课吗?”
她是出嫁得早,不然这会儿也得和她们一道上学,芳苑是过了正月就得去的。
“没呢,母亲说祖母病了,便没让我们去芳苑。”赵淑菀仰起小脸,轻轻地回道。
赵淑潆则红着眼圈,一个字也说不出,昨儿二姐姐出嫁时,她心里可难过了。
原本娘亲告诉她,二姐姐要三天后才会回来,可今儿她就又见到了二姐姐,方才听到娘亲说祖母病了,二姐姐也在,她便匆匆拉了娘亲一道过来。
赵淑懿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又见赵淑潆不说话,便道,“如今我这才嫁出去呢,四妹妹见到我就没话说了不成?”
分明只是打趣她的,可赵淑潆却直接抱着她哭了,哽咽道,“我才没有呢!还不是二姐姐要这么早嫁人,如今这府里就只剩我们三个了。”
大姐姐原就不怎么和她们两个玩儿,如今二姐姐嫁了人,往后她们就更加无聊了。
况且,二姐姐对她最好,没了二姐姐陪着,她是真的难过。
赵淑懿身子一怔,有那么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听她哭了,便赶紧回抱着她,耐心哄道,“四妹妹不哭,我虽嫁了人,可侯府和郡王府离得近,往后四妹妹想见我,随时都可以过去的。”
除了她,蔡氏也愣住了,实在是没想到女儿和懿姐儿感情会这般深。
想到这里还有外人在,蔡氏少不得斥了句,“潆姐儿!”
原本还沉浸在二姐姐温暖怀抱里的赵淑潆,被娘亲一训斥,眼圈就更红了。
赵淑懿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又抬眸朝蔡氏一笑,蔡氏这才没再说。
就这般任由她抱着,过了许久赵淑潆才停止哭声,从她怀里钻出来,抹了把眼泪抬头看着她。
“二姐姐,方才,方才是我不对,我不该哭的。”赵淑潆想起爱哭鼻子的江烟岚,二姐姐不喜欢哭鼻子的人。
赵淑懿就笑了,摸了摸她的头,莞尔笑道,“那你还哭呢,你二姐夫可也在呢。”
其实,严格来说应该是二堂姐夫,只是她们堂姐妹几个,从小一处长大,称呼也是按的年龄大小。
赵淑潆这才想起边上还有个人,连抬头看的勇气都没了,把头压得不知有多低。
众人见她忽然又变得这副模样,不禁都笑了起来,笑得赵淑潆头都快低到地上了。
“行了,都别笑她了,再笑她怕是要不敢见人了。”蔡氏轻轻说道,眼里却满是笑意。
众人这才没笑,正当众人要进去探望老郡王妃时,不远处走来一个人。
“二妹妹,”赵淑蕙穿着一身极为素净的衣裳,见到杨明尧便朝他福身行礼,“臣女见过景安侯。”
礼数极为标准,却标准得让人觉得陌生。
赵淑懿眉头微微皱了皱,淡淡说道,“大姐姐这般就错了,如今我已经嫁给了他,大姐姐便该称一声二妹夫才是。”
如此陌生的一句,显然是把杨明尧排除在外的。
杨明尧并未吭声,这是她的娘家人,他过多干涉到底不好。
听着二妹妹纠正她的话,赵淑蕙面上带着淡淡笑意,说道,“虽说二妹妹嫁给了景安侯,可景安侯到底身份尊贵,我与二妹妹只是堂姐妹,不便攀附。”
攀附?
赵淑懿眸光倏地冷了下来,心里不知是何滋味,抿嘴道,“既然大姐姐执意如此,我也不再多说。”
若论身份尊贵,她的身份比杨明尧还要尊贵,也不见大姐姐给她行礼问安!
这般生疏,分明就是因为秦氏的事迁怒于她,说到底大姐姐也变了。
从前她们姐妹可从来不是这样子的。
眼看着二人这般,蔡氏也有些为难,不知该怎么劝,还是菖蒲说道,“想来老祖宗这个时候也休息够了,几位姑娘要探望便现在进去吧。”
蔡氏松了口气,朝菖蒲投去一记感激的眼神,也笑着道,“是啊,这折腾了一上午的,母妃也该饿了,正好我这里带了些清粥小菜。”
二人一唱一和的,赵淑懿没再看赵淑蕙,松了松眉头,说道,“我方才已经进去过了,便不进去了,三婶娘你们快进去吧。”
蔡氏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赵淑蕙,到底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便带着赵淑潆二人进去了。
“夫君,陪我四处走走吧。”赵淑懿心情不好,语气也不好。
可杨明尧并不介意,轻轻地牵着她的小手,眉眼温柔地“嗯”了声。
二人越走越远,赵淑蕙背对着二人没回头,只是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她哪里愿意和二妹妹这般,可她身为二房的庶女,又哪里能由得她自己。
赵淑蕙轻轻地叹了叹气,抬脚往里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