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白微时,柳惠妃的脸色变了变,白微是赵蓁的婢女。
可是赵蓁怎么会让白微进宫来的?
“陛下,白微私自进宫,原就是错的,陛下怎能信她的?”柳惠妃咬咬牙,哭得更加梨花带雨。
宣平帝进来时,便有太医赶紧替老郡王妃诊治,如今听到柳惠妃这般喋喋不休,心里更加烦躁,一脚便踹了过去。
又扫了眼站着不动的侍卫,怒道,“还不赶紧动手!”
这个时候刺杀衡阳大长公主,边上还有人看着,简直是蠢妇一个!
侍卫们身子一颤,再不敢犹豫,赶紧上前拿下柳惠妃二人。
柳惠妃挣扎着,奈何侍卫并不敢当着宣平帝的面怜香惜玉,听她怒道,“你们放开本宫!本宫并没有杀姑姑,本宫没有!”
听着她这般嚷嚷,宣平帝实在是烦不胜烦,说了句,“把她的嘴给我塞上!”
侍卫得令,顿时,柳惠妃就叫唤不出来了。
这边,柳嬷嬷一直抱着老郡王妃不肯撒手,太医们只好劝道,“柳嬷嬷,大长公主是后脑受伤,若是你再这般抱着的话,怕是会影响大长公主的治疗。”
听到这个,柳嬷嬷果断放下,与另外一位宫女,一道将老郡王妃抬进了柳惠妃的卧榻。
眼看着卧榻被人占去,柳惠妃心里更加不甘,可偏偏她动弹不得。
这个老不死的!
居然敢睡她的卧榻!
柳惠妃在心里愤怒地骂着,这时赵蓁从外边走了进来,瞥了她一眼,冷冷地道,“惠妃行刺大长公主,你们可要看好了!”
说完,越过她,往里屋走了进去。
一群太医围着老郡王妃,面对这样严峻的形势,太医们神经紧绷,额头上不停地冒出细汗。
“大长公主的情况到底如何?”宣平帝语气颇为关切,眉头紧皱。
太医们纷纷不敢回答,唯有太医院院正黄亮,正色答道,“回皇上,大长公主后脑撞在柱子上,又是边角,已然形成了伤口,又流血过多,微臣已尽力替大长公主止住血,可至于大长公主的性命,微臣实在不敢保证。”
黄亮一说完,宣平帝就怒了,“什么叫大长公主的性命不敢保证?不是已经止住了血吗?为何还不敢保证?!”
天子发怒,太医们纷纷胆战心惊的,跪地说道,“皇上息怒,原是大长公主受伤后耽搁太久,脑后已形成了淤血,虽说如今已经施针止住了血,可大长公主求生意志微弱,能否醒过来,全看今夜了。”
宣平帝一听,眉毛就竖了起来,骂了声“废物”,怒道,“无论如何,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样的办法,务必救回大长公主!”
原先白微过去说的时候,宣平帝心里还不信,觉得柳惠妃没这么愚蠢,即便是要杀人,也不至于大白天的杀人。
可哪里想到,这居然是真的!
对于这样的蠢妇,宣平帝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气得生疼。
太医们纷纷压低了脑袋,不敢再耽搁,又凑到一起商量,该如何给老郡王妃用药。
赵蓁进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幕,上前瞧了瞧,又望着宣平帝说道,“皇兄,姑姑的伤到底如何了?”
原先她今日是没想要进宫的,还是白微过去请了她,说是临安郡主请她进宫帮忙,赵蓁犹豫了下,毕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但她最终还是应下了,进宫后没多久,便就听到老郡王妃出事,这才赶紧往这边过来。
宣平帝不欲多说,但皇妹已经问了,抿了抿唇,只好道,“太医们方才已经替姑姑瞧过伤势,暂时止住了血,可姑姑后脑有淤血,能否醒过来还得靠姑姑自己。”
听到是这样的结果,赵蓁心里有些复杂,原先姑姑权倾朝野,她皇兄继承了皇位,她是有想过除了姑姑的。
可这么多年过去,也没有见姑姑有任何动作,反倒还渐渐淡出了朝廷之事,如今她又与姑姑结为亲家,更应该与姑姑同声同气。
私心里,她是盼着姑姑早些好起来的。
“惠妃她……”赵蓁皱着眉头,淡淡说道,“咱们这些人里,就数惠妃与姑姑关系最好,原本听到白微说的时候,我心里是不相信的,毕竟惠妃是最没可能杀姑姑的人。”
说着,她便叹息了一声,眉宇间带着淡淡忧愁,“可哪里能想到,惠妃竟因为姑姑劝了她几句,就心生杀意,也真是……糊涂。”
“劝?”宣平帝听得眉头一皱,问道,“姑姑劝了惠妃什么?”
竟然能令惠妃生出杀意来。
赵蓁看了宣平帝一眼,想起上回赵煦刺杀自己儿子的事,心里便更瞧不顺眼柳惠妃,说道,“这事,皇兄若真想知道,还请借一步说话。”
事关皇家隐秘,赵蓁还是小心谨慎的。
宣平帝略微斟酌了下,到底还是点了头,与她出了里屋。
“这里没有外人,皇妹不妨直说。”宣平帝轻轻说道。
赵蓁点了点头,抿嘴道,“原是惠妃不忿当年嫁给皇兄的事,姑姑便劝了她几句,让她不要把怨恨迁怒于任何人,没有人对不起她,可惠妃却觉得这是姑姑在帮皇兄,觉得当年的事和姑姑有关,一怒之下,也就生出了杀意。”
听到“当年的事”这个词时,宣平帝的眸子眯了眯,又听她说道,“皇兄,我早就劝过你,惠妃这个人心术不正,她从小便瞧不起你我二人,又怎么可能会真的甘愿嫁给皇兄呢?”
“放肆!”宣平帝愤怒至极,眉心气得一跳一跳的,“她以为她是谁?如今这个江山是朕的!”
居然还敢对他百般挑剔,真把他当成是没脾气的了!
赵蓁见她动怒,也不敢再多说,这么多年过来,皇兄早已不是她的皇兄,甚至她还不如一个外人。
“朕对她已经够好,没想到她却时时怨恨朕,好、好、好!”宣平帝盛怒,说完就要冲出去找柳惠妃秋后算账。
赵蓁赶紧拦住他,冲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皇兄,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见惠妃为妙,当务之急,是如何让姑姑醒过来。”
这个事虽说目前知道的人不多,可皇宫原就是个消息地,发生了这样大的事,不消片刻,便会传遍整个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