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北岩挣脱那些丫鬟的阻拦,闯进来就朝老郡王妃跪下,“祖母,三妹妹她年纪小不懂事,还请祖母饶了她!”

见到是长孙闯进来求情,老郡王妃的脸色更不好,丫鬟们见状纷纷退了出去,不忘把门关上。

“岩哥儿,这件事和你无关,回房去。”老郡王妃压着怒气,尽量不把火气撒到他身上。

可赵北岩就像是铁了心似的,跪着朝老郡王妃不停磕头,“求祖母放过三妹妹吧,她原只是一时糊涂,三妹妹还小,祖母就当真忍心剥夺了三妹妹的性命?”

每说一句,他就磕一个头,态度很是坚决。

老郡王妃原就还在气头上,此刻见长孙不辨是非地求情,心中怒火更盛,“她小小年纪就能做得出这样的龌龊事,难保以后不会做出弑父弑母的罪行来,岩哥儿,你今日庇护她,可有想过今日的事若被人发现,郡王府又该置于何地?!”

哪知赵北岩抬头,刚毅地说道,“可祖母所说的,是在三妹妹危及到郡王府百年名声上,但三妹妹并未祸及郡王府,祖母又为何不能饶过三妹妹这次呢?”

到底是亲兄妹,骨子里流着相同的血液,要他眼睁睁看着妹妹送死,他实在是做不到。

“放肆!”老郡王妃怒极,做错了就应该承担后果,又没人拿刀架她脖子上逼她那般做!

赵北岩并不畏惧老郡王妃的愤怒,仍旧不停地磕头,额头的皮都磕得红肿了,看起来很是触目惊心。

“哥哥,你别管我,祖母如今是铁了心要我的命,便让她夺了去便是!”有了亲人撑腰,赵淑渺也变了态度。

说完又怒目瞪向赵淑懿,啐道,“原本这件事根本就是万无一失,若非是二姐姐从中干涉,教唆淮安郡主往长宁殿走过去,我又哪里会被人发现?!”

“这一切,全都是你的错!”赵淑渺用力朝她吼道。

赵北岩原也只是知道些大概,只晓得妹妹是做了那种龌龊事,却并不知道妹妹到底是去了哪里。

可如今,他却隐约觉得,妹妹大抵就是在长宁殿,那他们岂不是……

想到这个,赵北岩心里就更加自责了,觉得是自己害了妹妹。

诚如妹妹所说的,若是他和淮安郡主没有去长宁殿,没有惊动巡逻侍卫,那妹妹就不会被人发现,也就不会有现在的这些事了。

想到这里,赵北岩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态度,朝老郡王妃重重地磕头,“祖母,这原是孙儿的错,是孙儿和淮安郡主去了长宁殿,惊动了巡逻侍卫,这才害得妹妹被人发现。”

说完,他额头上的皮就已经被磕破,渗出一丝丝的血来,又道,“既是孙儿惹出来的祸事,那孙儿愿意替妹妹承担后果,不论祖母要如何处罚孙儿,孙儿也绝无二话!”

听着他句句替赵淑渺辩解的话,又做出这般威胁的事来,老郡王妃既失望又寒心。

原以为长孙是个明事理的人,却不想,到头来竟觉得渺姐儿做的事不是错事,还处处替她辩解!

这个郡王府,当真是要后继无人了啊!

“岩哥儿,祖母原以为你是个好的,可你听听你自己说的,都是些什么话!”老郡王妃摇头说着,眼里的失望不言而喻,“如今她是做了龌龊事,失了清白身子,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可你看看她,再看看你自己,一个两个都只知道开脱。”

“难道说,是别人拿刀威胁她,让她做出那等龌龊事不成?!”

老郡王妃沉痛地闭上双眼,叹了口气,“你要为她开脱,原是因为她是你的亲妹妹,这些祖母不是不能理解你,可你也该知道,你方才那番话,着实是糊涂!”

话音落下,就见赵北岩白了脸色,像是想起了自己说的。

妹妹确实是做错了的,即便没有他和淮安郡主过去,那也是不对的。

可他却……也难怪祖母会对他失望了。

“祖母,孙儿……”赵北岩没再磕头,面上失魂落魄的,最后朝老郡王妃磕了个头,说道,“一切但凭祖母做主,可孙儿还是希望,祖母能饶过三妹妹的性命,便是,便是降为丫鬟也是使得的。”

方才是他一时着急,才会说错话,可他如今已经清醒了,便是再如何,他也无法再替她求情。

见长孙总算是明白过来,老郡王妃的脸色也缓和了些,但还是皱着眉,“这件事,并非是祖母无情,实在是影响颇大,更何况她这样的品行,也确实不能够再留在郡王府。”

说着,老郡王妃又斟酌了下,却听赵北岩说道,“祖母,孙儿不求三妹妹还能继续留在郡王府,但求祖母能够将她从族谱上除名,从此以后三妹妹便是再做出些别的来,也不会影响到郡王府的。”

“这可不行,”老郡王妃还没开口,赵淑懿就抿嘴说道,“大哥哥,若是此刻将三妹妹从族谱上除名,那些人必定会猜疑的,三妹妹这事虽说没有其他人知道,可难保不会惹来风言风语。”

郡王府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闹出丫鬟与侍卫私通的事,要是在这个档口上将她除名,别人会怎么想?

老郡王妃听着孙女说的,也觉得有道理,脸色已经恢复,淡淡说道,“确实不行,即便是要除名,那也是以后的事。”

赵北岩不死心,又说道,“二妹妹说得对,可是祖母,即便不能除名,但也可以先把三妹妹送去庄子上,等过了段时间,风声平静下来后,再把三妹妹除名,到那时也就不会再有人议论了的。”

他满心只有如何救下妹妹,只要妹妹还活着,比什么都好。

荣华富贵那些都是虚的,能有命活着才是真的。

赵淑懿眸色很是复杂,扫了眼已经被柳嬷嬷捂住嘴的赵淑渺,又看了眼大哥哥,还是说了,“大哥哥说的还是不妥,要把三妹妹除名,总归要有个名头,轻了没人信,重了影响郡王府声誉。”

“那依二妹妹之见,又该如何?”赵北岩心中微有几分不耐,觉得妹妹落得这个下场,和二妹妹也脱不了干系。

虽说二妹妹行事光明磊落,可他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这个简单,”赵淑懿语气也冷了些,朝老郡王妃说道,“让三妹妹剃度出家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