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赵淑懿那儿受了气,回到院子后,秦氏进屋就砸了许多东西。

丫鬟们纷纷害怕得不行,毕竟郡王妃的性子从来就不好,从前是因为上头有王妃处处压着,这才收敛许多,可人后还是照样的。

比起秦氏,赵淑渺就显得淡定许多,淡淡地扫了眼屋内,吩咐道,“都退下去,这里暂时不用你们伺候。”

得了吩咐,丫鬟们简直是要松一口气,连忙应下,就退了出去。

等屋内没了其他人之后,赵淑渺瞥了眼还很气愤的秦氏,说道,“母妃,从二姐姐那儿受了气,回来你就只有砸东西泄气,是不是觉得很好玩儿?”

这要是换了从前,赵淑渺铁定不敢这样和秦氏说话,可自从她爱而不得后,她就再也没了顾忌。

秦氏原就还在气头上,忽然被女儿数落,还是这种嘲讽的语气,当即就更怒了,张口就骂,“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还知不知道我是你母妃?!”

她在别人那儿受了气,作为她女儿不安慰安慰她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来嘲讽她!

简直是目无尊长!

秦氏怒不可遏,抓起手边的一件东西就往她身上砸去,还骂道,“没一个省心的!要不是蔚姐儿做出那种糊涂事来,我哪里至于这般受人闲气?”

说着她又坐了下来,抚着胸口,瞪了她一眼,“就知道在那儿站着,真要你替我出头的时候,不见你吭一声,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口口声声都是对她的不满,更是拿秦湘蔚和她比,觉得她不如秦湘蔚。

这些原就是家常便饭的事,这种话赵淑渺从前听过不少,所以并不伤心,只是笑道,“是啊,母妃怎么说便就怎么是吧,可我也要提醒母妃一声,如今表姐已经不在这儿,母妃就是再想她也没用,还不如好好想想,要如何对付二姐姐才是真的。”

想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也真是愚蠢得不行,尤其是只会拿自己人撒气,遇到外人就成了怂包。

说实在的,赵淑渺为自己有这样的一个生母感到难过,可也没办法。

“赵淑渺,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所以也可以来说我的不是?”秦氏心里仍旧气得不行,连看她的脸色都不好。

见她不说话,秦氏就笑了,斜眼瞪着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母妃很没用?让你觉得耻辱?”

赵淑渺皱眉,淡淡说道,“母妃莫要冤枉女儿,女儿怎么会有那种心思?”

“你是我生的,你有没有那个心思,我还会不知道?”秦氏扫了她一眼,面上怒气依旧,“今儿我为了能让你进宫,特意给你说好话,可你瞧瞧你自己,都做了哪些蠢事!”

连那样的话都敢说出来,简直是没脑子!

赵淑渺抿着嘴,只听她说但并没回话,秦氏这才气顺了些,叹了口气,“你也别这样看着我,再怎么说你还是我生的,是从我肚皮里爬出来的,从前我是偏袒蔚姐儿,可那也是因为她脾气和我相投。”

“渺姐儿,你如今也看到了,你祖母眼里根本就没有你,只有她的心肝宝贝懿姐儿,”秦氏斜她一眼,见她在听,这才继续说,“那景安侯身子虽弱,可好歹也是个侯爷,可你祖母却把这样的好事给了懿姐儿。”

“这样偏心的一个老太婆,赶明儿说不定要给你指个什么样的人家。”

秦氏一直说着,心里的怒气也散了,不过恨意还是在的。

对于秦氏说的这些,赵淑渺自然明白,抿嘴道,“母妃,二姐姐即使成了景安侯夫人,可那又如何?左右比不过皇子妃。”

听到女儿这般说,又瞥见她眼里的精光,秦氏吓了一跳,指着她说道,“你,你该不会是瞧上了大皇子吧?我还以为你也有意于侯夫人的位置,我这还想着——”

这时,窗户外头忽然飘过一个人影,赵淑渺立刻喊道,“谁在那儿?!”

说着就赶紧推门出去,却并没发现任何人的身影。

“怎么了?怎么这般疑神疑鬼的?”秦氏并没看到,见她眉头仍旧锁着,便道,“好了渺姐儿,那些丫鬟都被你赶了出去,暂时是不可能有人过来的,别这般一惊一乍的。”

赵淑渺眼里闪过一抹冷意,眉头还皱着,但到底没再坚持,与她进了屋关上门窗。

“母妃,侯夫人的位置我先前也想过,可后来我想了想,觉得与其做个侯夫人,倒不如做个皇子妃,这样我就压了二姐姐一头。”赵淑渺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

听到女儿果然是瞧上了大皇子,秦氏就犯难了,说道,“可是渺姐儿你要知道,那大皇子倾慕的是懿姐儿,更何况你虽说是郡王嫡女,却没有县主封号,哪里能做得了皇子正妃?”

若只是做个侧妃的话,秦氏心里又不愿意,她的女儿凭什么要给人做小?

就算那人是皇子,到头来也只是个更高级点的妾而已。

见女儿不说话,秦氏心里就更着急了,劝道,“渺姐儿你听我说,大皇子虽说身份尊贵,可咱们是高攀不起的,倒不如谋了你二姐姐侯夫人的位置,到时候代替你二姐姐嫁过去,等生米煮成熟饭,长公主也只能认下。”

赵淑渺眸子动了动,轻轻说道,“母妃,我倾慕的是三皇子。”

以她的身份,必然是做不成三皇子妃的,可明儿就是宣平帝五十大寿,若是她能够进宫,在寿宴上夺得众人光彩,宣平帝必定会封她为县主。

邺都公主郡主并不多,一个县主的封号,再加上郡王嫡女的身份,配三皇子还是足够的。

虽说……侯夫人的位置也很诱人。

“什么?!”秦氏吃了一惊,反应过来后赶紧劝她,“这不行,渺姐儿,你祖母可是极力反对你和三皇子的,你可别犯糊涂啊!”

“为什么不行?”赵淑渺反问了句,眼里透出浓浓的不满,“就因为祖母反对,我就不能有喜欢人的权利了不成?母妃,郡王府以后是咱们的天下,祖母已经老了,活不了多少年了的。”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听得秦氏心惊胆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