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都的天气从来都是多变的，虽说已过深冬，微风拂过，还是会带来阵阵刺骨的寒意。
赵淑懿被他限制住不能动弹，俏脸已经涨得通红，却听他低低地笑了笑，“怎么还是学不会呢？”
前世他便说过这个话，赵淑懿自然是明白他指的是什么，顿时恼怒不已。
她趁机咬了他一口，力道不算重，但足以令他吃痛放开。
“好好说话，你亲我作甚？！”不知是羞的还是被他气的，赵淑懿的一张俏脸已经比红苹果还红了。
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抱着锦被一溜烟地就钻了下去，把自己闷在锦被里。
杨明尧回味着她的味道，想起方才她脸上的红晕，笑道，“我若是让你继续说下去，怕是要说出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这几个词来，阿淑，我说得可对？”
见她没吭声，只是闷闷地哼了声，他又接着说道，“被子里太闷人，别把自己闷坏了。”
赵淑懿还是没有反应，杨明尧便要去拉她的锦被，听得她冷哼道，“我闷着那也是我闷着，和你有什么干系？”
左右以后他走他的阳关路，她过她的独木桥，不必再纠缠。
“是不是心里还在想着，往后我走我的阳关路，你过你的独木桥？”杨明尧替她把心里话说了出来，笑得十分无奈。
那个位置他也并非是必须要的，若是她真的不愿意陪他，那他便是放弃了又能如何？
她前世所遭受的那些痛苦他都看在眼里，没有人比他更心疼她。
她会这般，也是正常。
赵淑懿被他说得一噎，顿时就不吭声了，好一会儿屋内都没声音，她便以为他是离开了。
正要掀开锦被看一看时，却听他忽然说道，“阿淑，若是我真的想要那个位置，你是不是就一定不会再见我？”
一定吗？
其实她也说不清楚，他和赵晔不同，即便是他登上皇位，也不会对她赶尽杀绝，郡王府更不会惨遭灭门。
可她还是害怕，还是不愿意面对，正如那句话说的一般“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她怕自己再次落入那样的地步，那她今生所有的努力就都是白费的。
赵淑懿还是没回他，仍旧躲在锦被里，杨明尧便叹了句，“其实我也并不是非要那个位置不可的，阿淑，若是你真的不愿意陪我，那我要来那个位置又有什么意思？”
原本她心里已经很坚定了的，可听到他这句话时，赵淑懿多日以来坚持的便瞬间崩散，心里的难过也悉数散去。
他说……他可以不要那个位置？
赵淑懿抿着嘴，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信他，那个位置多诱人呢。
要真的有那个能力的人，又有过那个念头，哪里能真正放下？
“你说的，可是真的？”良久，赵淑懿终于从锦被里探出脑袋，直直地望着他。
她想从他的眸子里瞧出端倪，可是没有，他眸子里有的只是对她的温柔。
“若有半句假话，当终生不得心上人。”他温柔地回望着她，说到那句心上人时，眸子里染上了几分笑意。
赵淑懿别扭地别开脸，啐道，“谁要你发这样的毒誓了？若是以后你得不到你的心上人，岂不是还要赖在我头上？”
“不会的，”杨明尧弯了弯唇，见她语气平复了许多，这才说道，“阿淑，我说的都是真的，若是你真的不愿意，我绝不会勉强你的，那个位置和你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这样肉麻的情话，要是换在以前，赵淑懿铁定要啐他几句的，可是现在她心里却莫名地柔软了下来。
大丈夫心里都有个志向，无关能力，她应该支持他的才是。
可她还是做不到支持他，就像他永远也忘不了前世惨死一样。
“若是你真的想要那个位置，也不是不可以，”她忽然松了口，见他神色并没多少变化，这才放心，“你我成亲之后，此生你都不能再娶或纳第二人，聘书上必须写好。”
怕他觉得太憋屈，赵淑懿又说了句，“若是你不答应也可以，我找别人嫁了便是。”
“答应，阿淑说的我怎么会不答应。”杨明尧连忙答道，瞧着还有些急迫似的。
见他顺着她，赵淑懿心里到底舒畅许多，又说道，“还有便是，他日你登上那个位置之时，只能在位六年，六年后便把位置传给你我的孩子。”
聘书是可以作为一种保障，可终究挡不住帝皇的篡改，只有他不再处于那个位置时，她才能放心。
况且，在位时间越长，三宫六院的可能性就越大，她做不到和别人分享。
以为他会拒绝这个要求，赵淑懿心里都做好了准备，可她抬头时却听他满口答应，笑着说“好。”
“你真的肯答应？”赵淑懿忽然心里就有些复杂起来，要是他真的当了皇帝，手中有了权倾天下的权力之后，还真的能放下吗？
那是至高无上的权力，换了谁一旦得到过，就不会再舍得放开。
“能和阿淑在一起就足够，便是此生登不上也无妨。”杨明尧朝她眨眼笑着，眼里是说不尽的柔情。
得到了满意的保证后，赵淑懿心情总算是好了，看他的目光也不再冰冷，“咱们说得是很好，可你未必就能有那个命。”
“是啊。”杨明尧也低低地笑了笑。
二人四目相对，相视一笑，之前所有的不愉快悉数散去。
赵淑懿躺在锦被里，一扫这几日的阴霾，正要让他快回去时，却见他脱了鞋就在她身边躺下。
“你！”赵淑懿气结，瞪着圆圆的大眼睛，想把他推下去。
杨明尧朝她狡黠地眨眨眼，轻笑了笑，“今儿外边下了雪，我来的时候就冻得不行，又站了这么久，阿淑真的忍心让我挨冻回去？”
趁着她还没回答之前，杨明尧又做出很委屈的模样来，说道，“阿淑，不信你摸摸我，看看我身上是不是真的很冷。”
说着便往她的身子凑近了些，赵淑懿睡觉的时候穿得少，两人就隔了几层衣服，顿时她就不敢乱动了。
“只一会儿。”赵淑懿嘟着嘴说道，眼睛却不敢去看他。
耳畔传来他低低的笑声，赵淑懿抬手就想要去揍他一拳，却不小心碰到他某个地方，耳根子瞬间就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