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赵淑懿竟变得十分害怕,害怕他就这样扔下她,又一次扔下她。
不知过去多久,直到他伤口流出的血不再是黑色,她才用撕下的衣裳替他包扎住。
许是那一剑刺得有些重,又许是那剑上的毒所致,纵然包扎好了,可他的伤口还在流血,一点一点地往外沁。
赵淑懿怕极了,眼泪不自觉地流出,常风他们还没过来,她真的担心他坚持不到那个时候。
“杨明尧,你要是死了,那我就嫁给别人!”她死死地咬住下唇。
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杨明尧的手指头动了动,但并没有回她。
好在常风带着人赶了过来,可赵淑懿却因为替他吸出毒血的缘故,小脸苍白得不行,见到常风,她已经很虚弱无力,可还是说道,“他,他中了毒,救他。”
才说完,杨明尧还没醒过来,赵淑懿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临安郡主!”
常风见她倒下,赶紧让女暗卫替她检查,女暗卫朝他摇头,“临安郡主只是太虚弱,并没有大碍。”
反倒是主子中了毒,这才是最紧要的。
听到她没事,常风便放了心,又赶紧给主子检查了番,眉头皱了皱,很是复杂地看了眼地上躺着的赵淑懿。
临安郡主竟然……不顾自己安危替主子吸出毒血,这个他还真是没有想到。
“主子情况如何?”暗卫纷纷问道。
常风面色很复杂,但还是说了句,“主子受了点伤,不过毒血已经被吸出,暂时只需要止住血就行。”
暗卫们也是一惊,不约而同地看了眼赵淑懿,恰好这个时候茯苓几个也赶了过来。
茯苓见到姑娘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吓得脸色惨白,“这,这是怎么回事?姑娘她怎么了?”
青黛几个也被吓得不轻,尤其是青黛,还以为姑娘死了,哭了起来,“姑娘她,她,她该不会……”
“你个乌鸦嘴胡说什么呢?!”茯苓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姑娘胸口还在起伏,这怎么可能是死了?
青黛被她一说,立马就不敢哭了,赶紧去探姑娘的鼻息,心疼道,“我就说不让姑娘单独出来吧,这下倒好了,你们公子没事,有事的成了我们姑娘!”
真的是太气人了,要是姑娘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那她绝对和他们没完!
常风听得嘴角抽了抽,但到底心虚,更别说赵淑懿还救了主子,头低得都不敢说话了。
茯苓拉开青黛,让蝉衣过来替姑娘检查,蝉衣把了把脉,又翻开赵淑懿的眼皮看了看,这才说道,“姑娘没大碍,回去后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真的吗?蝉衣你要检查清楚!”青黛抹着眼泪说道。
蝉衣很无奈,理都不想理她,还是茯苓说了句,“先别说这些了,咱们赶紧背姑娘回府吧。”
几人一致同意,却被常风拦下,听他说道,“临安郡主浑身是血地回去,便是大长公主心疼她不会说什么,可郡王府其他人呢?”
这种事要是被人嚼舌根传了出去,那她的名声也算是毁了。
茯苓步子一顿,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可总不能把姑娘扔在这儿。
她眉头皱了皱,看向常风说道,“那要怎么办?”
这个时候买身衣裳来也不合适,老祖宗必定会追问衣裳的缘故。
姑娘只是出门一趟,回去时却换了身衣裳,这就更让人说不清了。
“我家公子在城外有处别院,正好公子也要休养,不如就把临安郡主送到别院吧。”常风提建议道,但一双眼睛却是瞄向青黛的。
青黛是第一个不同意的,她站出来说道,“这不行,姑娘和杨五公子毕竟还没成亲,连定亲都还没,这要是孤男寡女地过一夜,那我家姑娘的清白何在?”
茯苓也有些犹豫,眉头皱得老高,常风就笑了笑,“比起别的,还是我这个法子最稳妥些,更何况临安郡主是为了救我家公子才晕过去的,便是真有人要说,长公主也是不会放任的。”
听到这个,茯苓才放了心,有信阳长公主在,确实不用担心什么。
建议一致通过,纵然青黛还是担心,但也只能屈服,背着姑娘往那处别院走去。
常风等人跟在她二人身后,走了一小会儿路就见到那处院落,院落不算大,但胜在清静雅致。
这处院落处处透着幽静,许是杨明尧许久没来过,小厮见到他二人过来,又是高兴又是惶恐的,毕竟主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却是浑身是血地回来。
把杨明尧扶进屋里后,轻轻地平放在榻上,常风掏出药瓶替他止血,又重新包扎。
处理好杨明尧这边,常风便出门替赵淑懿拿换洗的衣裳。
茯苓瞧了眼,到底还是背着赵淑懿去了隔壁房,打了热水进来,扶着赵淑懿坐进浴桶里,替她清洗干净身子。
常风还算细心,替赵淑懿找的衣裳和她原本的那身很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茯苓伺候赵淑懿梳洗,便让青黛出去拿衣裳进来,青黛一开门就见到常风,火气不打一处来。
“青黛姑娘,这是给临安郡主准备的衣裳。”常风不敢看她的眼睛。
他也不知道好好的,竟然会有人刺杀主子,还连累了临安郡主。
他要是一早就知道的话,那他肯定是要寸步不离地跟着主子的。
青黛冷哼了声,还带着怒气,“别以为你做点事,我就能不说你,这件事原就你的错,等我家姑娘醒了,看我家姑娘如何说再说!”
一想到姑娘受了那么多的苦,青黛心里就难受,恨不得替姑娘受苦。
再想到常风之前拦着她,不让她跟在姑娘身边,青黛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对于她的怒气,常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讪讪地把衣裳递给她,然后就见她“砰”地一声,重重地关上了门。
碰了一鼻子灰,可常风半点怒气也没有,反倒还有些不好意思,看了两眼,还是回去了。
常风走后,茯苓便伺候赵淑懿换上干净的衣裳,没多久便见她醒了过来。
几人很是激动,脸上的欣喜毫不掩饰,可她醒来的第一句话却是,“他呢?他在哪儿?”
一瞬间,几人脸上的笑容就被凝固住,心道姑娘怎么这般惦记着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