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几个正要跟过去,却被常风带人拦住,青黛不服气,“你拦着我们做什么?”
姑娘就在那边,要是她们不跟着的话,万一被人瞧了去,说姑娘闲话可怎么办?
青黛狠狠地瞪了眼常风,偏偏还听常风笑着说道,“公子和姑娘叙叙旧而已,青黛姑娘这般着急作甚?”
“天色已晚,我们当然得跟着姑娘啊!”青黛朝他翻白眼,不想理他,抬脚就想越过去。
却被常风抬手拦下,跟块木头似的站着不动,青黛急了,“你快让开啊!”
眼看着姑娘和杨五公子越走越远,青黛心里着急得不行,可茯苓蝉衣几个却半点不慌。
常风拦着她,她往哪儿他就往哪儿,总之就是不肯让开,青黛瞥了眼茯苓三人,说道,“茯苓姐姐,咱们不跟着姑娘,真的不要紧吗?”
这毕竟是大晚上,要真被人瞧见,那姑娘以后的闺誉岂不受损?
茯苓嘴角抽了抽,实在是很想敲她脑瓜子一下,今儿可是上元节,哪家姑娘和少年走在一起会被议论的?
说白了,上元节的晚上就是行方便的。
见她们都不说话,常风又拦着,青黛便没法子了,嘟囔了两句也就安静了下来。
她今儿参加吃汤圆比赛,好不容易赢了却被人偷了赏银,心里实在是有些不是滋味儿,此刻见到常风这般,就更没好脸色了。
没人理她,青黛便只好一个人走到花台边上蹲下,托腮闷闷不乐地数着石头。
“这个还认不认得?”忽地,一只大手出现在她面前。
青黛愣了愣,抬头去看,却发现大手里躺着的正是她被偷的那个荷包,顿时双眼就瞪大了。
她连连点头,却发现这人是常风,忽然就泄了气,说道,“这是我掉了的荷包,我当然认识,可是你是怎么找到的?”
常风把荷包扔给她,眼底带着淡淡笑意,蹲下与她平视,“原是方才闲来无事,听到有人喊抓小偷,便顺手了一番,我问过茯苓她们,说是见到你也有个这样的荷包。”
其实他已经关注她很久了,自然知道她的荷包被偷。
见他这般慷慨大方,青黛想起方才自己的态度,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低了低头说道,“我,先前确实是我的不对,我也是太过担心姑娘,毕竟这外头什么人都有,总之……总之谢谢你就是!”
说完还十分别扭地别过脸去,双颊微微泛红,耳根子早已红透。
她才不是那种不知道道谢的人呢!
常风见她明显是害羞了的模样,眉眼里笑意更浓,倒也不揭穿,轻轻说道,“这荷包被我发现的时候,已经被那小偷扔了,当时人太多,银子从荷包里掉出来不少,你数数看,要是少了很多的话,我赔给你。”
听了他的话,青黛哪里还好意思真的去数,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原就没多少,都是之前参加比赛赢来的,掉了就掉了,也不是多大的事。”
顶多就是几天内都不能再买东西了就是,正好这几天也冷,出门还要多穿衣裳,洗起来太麻烦。
青黛这样安慰着自己,常风也就没再说,二人静静地坐了会儿,有微风吹过时,青黛心里竟有一丝丝莫名的安心。
她甩了甩脑袋,到底没敢继续呆在这里,起身说了句“我过去找茯苓她们”,然后就逃也似的跑了。
常风,“……”
常风摸了摸自己的俊脸,心道他长得也不差吧?
就算没有主子那般举世无双的容貌,可也不至于见到他就跑啊!
……
赵淑懿跟着杨明尧往前走,一路并未说话,走到湖边停下,才听他开口,“阿淑,方才我看到你和赵漪比赛了。”
最后一道她用的是他出的题,他原是应该高兴的,可赵漪出的那道题……
那时她眼里明显闪过恨意,那道题必定是出自赵晔之手,可阿淑却还记得。
赵淑懿倒是没听出什么来,可见他语气明显低落,便道,“是三妹妹告诉赵漪我今晚会出府,所以赵漪才等着我参赛,我原本没打算太招摇。”
她也有些不高兴,别人认为她喜欢招摇都无所谓,可连他也这样认为,她是真的不太舒服。
见她忽然就冷了语气,杨明尧这才反应过来,无奈笑道,“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是想问,赵漪出的那道题……可是出自赵晔之手?”
毕竟她前世改嫁给赵晔,对赵晔的许多事清楚也正常。
先前他一直觉得自己可以不介意,可如今他却不愿她还记得赵晔的一点一滴。
他脸色带着些苍白,眉宇间尽是无奈的笑意,赵淑懿立马就明白了。
他是在介意她还记得赵晔的一些事。
赵淑懿别过脸去,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滋味,闷声说道,“你是不是很介意我前世改嫁过?”
介意她没有替他守寡,介意她嫁给了别人,介意她生下了别人的孩子。
这些话,从一开始相认时,她就想问的,可她又不知道要怎么问出口。
前世她改嫁过,这原就是事实,无论如何也抹灭不掉。
见她语气忽然变得哽咽起来,着实把杨明尧吓了一跳,连连从后背拥住她,感受到她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他这才敢开口,“阿淑,前世的事情终归是前世的,都已经过去了,我没有介意。”
要不是因为他的无能,她又怎么会被赵煦绑去,最后二人也不至于落得阴阳相隔。
若非如此,前世他们可以过得很好,她也不用改嫁,最后还落得那样的下场。
他是自责,也是心疼,但他从未责怪过她。
“这一世,原本我没想过再嫁你,前世我对你是有亏欠,所以我也想着努力学医来治好你,也算是我对你的弥补,”赵淑懿吸了吸鼻子,慢慢说道,“有些话我很想问但不知该如何与你说,如今你主动提起,我便问了。”
若是他并非重生的,可能这一世她就不会再和他有瓜葛,那样她也不用太尴尬。
毕竟她曾经改嫁过,世间哪有男子能真的不介意?
“阿淑,我没介意。”杨明尧听得更心酸,他当然明白她的苦楚。
他将下巴抵在她的右肩处,湖面上的花灯从远处划过来,映得湖面波光粼粼。
忽然,他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