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郡王妃半眯着双眸,她原是想让懿儿学掌家的,可如今懿儿却主动提出让蕙姐儿学。

“祖母。”赵淑懿朝她眨眨眼,老郡王妃心里也就没了顾虑,笑道,“你二婶娘是想着你,这才提出让你跟着她学,你反倒还不乐意了!”

“孙女素来就躲懒,祖母是知道的,”赵淑懿嗔道,又望向秦氏,“二婶娘觉得可行?大姐姐为人很是勤奋,定当能帮衬二婶娘不少的。”

她直直地盯着秦氏,秦氏心里纵然恼怒,可又没法子拒绝。

好在这时候赵淑蕙开口说道,“我还有许多功课没完成,原也是应该帮衬着母亲一些,可到底二妹妹更适合些,或是三妹妹也好。”

这番话听得秦氏舒服,觉得这个庶女没白疼她,说道,“懿姐儿能想着蕙姐儿,我这心里也高兴,可蕙姐儿到底还有别的事要忙,再说她开春也要及笄了,许多东西也得开始准备。”

“母亲说得正是。”赵淑蕙连连点头。

老郡王妃没开口,秦氏侧头瞟了眼她的脸色,便张口说道,“既然懿姐儿和蕙姐儿都没法帮衬,渺姐儿几个又还小,我便想着,倒不如让蔚姐儿跟着我学几天,左右还不急着送她回荆州。”

绕来绕去,总算把真实目的说了出来。

秦氏的话一落下,老郡王妃的脸色就冷了下来,提醒道,“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就该过年,这个时候也该送蔚姐儿回去,免得耽搁了她与家人团聚的日子。”

秦氏面容讪讪的,她就知道老郡王妃会反对,可她并不气馁,反而说道,“蔚姐儿这些日子都呆在屋子里学针线那些,说是要给母妃做一扇屏风,她既有这个心,母妃何不留蔚姐儿过完年再走?”

做针线?

赵淑懿在心里冷笑,秦氏竟给秦湘蔚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若是换做其他人,说不定此刻也就心软了,可祖母不会。

果然……

“我让你半个月将她送回荆州,秦氏,如今你一掌家,便连我的话也抛在脑后了吗?”老郡王妃语气淡淡,很是平缓。

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发怒的前兆。

“母、母妃,儿媳不敢……”秦氏连连跪下,不住地说着,“蔚姐儿她性子是坏了些,可这些日子儿媳也是见到了她的改变的,可见蔚姐儿是真心想改过的,她——”

“那就让她回荆州改过!”老郡王妃闭了闭眼,倏地睁开,“明日便是个好日子,你这就着手准备,让她收拾好细软,郡王府里得到的都让她带回去,另外再给她准备两套新衣裳和新首饰,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这些日子秦湘蔚白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晚上就跑去找岩哥儿。

若非是岩哥儿这些日子不在府里,谁知道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这样的姑娘,是断不能再留在郡王府了的。

“母妃……”秦氏很是不愿,脸上带着震惊,可老郡王妃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就照我说的办吧,若是你想留下她那便和她一起回去!”老郡王妃压着怒气说道。

秦氏顿时瞪大了双眼,老郡王妃这话的意思是要休了她?

“儿媳没有别的意思,儿媳明白了……”秦氏终还是低下了头。

可她心里到底是不甘的。

赵淑懿瞧在眼里,轻轻一笑,“二婶娘心疼秦表姐,可秦表姐毕竟不是赵家的姑娘,往后秦表姐回了荆州,和郡王府可就再没关系了的。”

秦氏不想去理她,可赵淑懿却不肯放过她,“有些人天生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二婶娘百般为秦表姐说话,但愿秦表姐不会是那样的人。”

秦氏忍无可忍,可到底也只能讪讪一笑,“这个是自然,蔚姐儿也就嘴巴不饶人了些,别的都是好的。”

“那就好。”赵淑懿有意无意地瞥了她一眼,倒是没再说话。

众人从德宁堂散了后,因为不用去芳苑上课,天气又凉爽,便都回了屋子补回笼觉。

秦氏早间对秦湘蔚信誓旦旦地打包票,可到了晚间……

赵淑懿还躺在竹榻上小憩,外间茯苓就匆匆跑进来,“姑娘,大少爷那边出事了!”

原本还闭着眼睛的赵淑懿,双眸倏地睁开,折射出的精光硬是将茯苓吓了一跳。

“姑、姑娘,你没事儿吧?”茯苓觉得自己竟有些害怕姑娘。

赵淑懿轻轻地摇头,说了句“过去看看”便要走,可茯苓却道,“姑娘,要不要过去通知老祖宗一声?”

姑娘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贸然过去怕是不大好。

“无妨,祖母那边自然有人已经过去说了的。”赵淑懿摇摇头。

茯苓便没再问,低着头随她往赵北岩的院子走去。

二人到的时候,松竹居灯火通明,小厮轮流守着,见到她来赶紧把她迎了进去。

“到底出了什么事?”赵淑懿淡淡地问了句。

小厮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见她眸光扫过来,立马就道,“原是我家少爷要歇下了的,可谁知道表姑娘竟在里头,谁也不知道她是何时进去的。”

说起这事小厮也是摇头。

他们几个服侍大少爷洗漱,原本都是没事的,可大少爷才进里屋,就见到只着寸缕的表姑娘躺在床榻上,当即就吓得退了出去。

可表姑娘身上没穿多少衣裳,被大少爷瞧了去,如何都算是毁了表姑娘清白了的。

听完原委后,赵淑懿才要进去,正好这个时候老郡王妃也赶到。

赵北岩实在是心里慌乱得很,坐在那儿很是苦恼,他并不想娶表妹为妻,可如今表妹做出这样的事来逼他,他便是再不愿意也只能娶了她。

“懿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郡王妃冷眼扫过那些小厮,沉声问道。

赵淑懿便把事情的原委同她说了遍,老郡王妃当即怒火中烧,喝道,“这个不要脸的小娼妇!”

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家,就为了攀上他们赵家,竟做出这样的事来,简直是自甘下贱!

“她如今人在哪儿?”老郡王妃压着怒气问道。

小厮立马回道,“回老祖宗的话,表姑娘还在里屋榻上,少爷在外间坐着。”

老郡王妃冷哼一声,便领着几人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