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重重的，又是极其沉闷的一声。
江思尔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蒙了。她的脑袋随着掌风被打得偏开，脸上瞬间红了一大片，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她嘴里的一股子咸腥的味道，嘴角裂开，渗出丝丝鲜红的血液。
而那个重重甩了她一巴掌的男人，满脸怒气的骂道。
“要不是因为你这娘们，把那小贱人老母鸡护犊子一样保护起来，你看我虎哥不把她胳膊腿儿给卸下来喂狗！”
他的叫骂声还没有停止，虎哥也没有拦住他，他唾沫横飞，不知道喷到了多少人的脸上。而江思尔跪倒在车厢里，半响都抬不起头来。
江思尔眼前昏花一片，甚至还耳鸣了，她有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被打得聋了。
那男人暴跳如雷，声音大得穿透她的耳膜，“那死贱人泥鳅一样，在老子们眼皮子底下干偷鸡摸狗的事情，你这做姐姐的倒好，表面上装成这样一幅无害的模样，私底下不知道和那贱女人一样，做什么不要脸的勾当！”
那男人的骂声里问候了江思尔全家，辱骂的话语是她从没听过的，甚至还有多少露骨的叫骂，让江思尔听得忍不住浑身颤抖。
“关我什么事！”
江思尔猛地抬起头来，厉声说道。她一双血红的眼睛，猛地盯住了那个唾沫横飞的男人。
那男人竟是被她的一个眼神惊住，只觉得那一瞬间，那女人的目光好似要吃人。
虎哥在一旁伸出手，将满脸怒火和惊愕表情的男人，按得坐在了位置上，才转过头盯住了江思尔。
“和你没关系？”那男人目光之中的阴狠之色，比起她那一点儿杀人的目光，早已经超出常人。
江思尔从没见过有一个人只需要轻飘飘一眼，便能让人好似呼吸被滞住了一般，喘不过气来。又好似在瞬间堕入了无间地狱一般，不管如何挣扎哭喊，都不能从那个撕扯得人面目全非的地方，完完整整的逃离出来。
“如果不是叶家因为你而插手，你以为你妹妹还能像现在一样，安安稳稳的坐在办公室里喝咖啡，还能有心情牙尖嘴利的，在背后说人闲话吗？”
江思尔愣愣的看着他。
似乎，在她不知道地方，叶家和她妹妹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情。
她虽然承认自己对江暖暖的关怀太少，但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女人逃避这样的温情，甚至还屡屡对她冷嘲热讽的话，她怎么可能不去关心她身上发生的一切。
但是令她从来没有想得的是，叶家，不，是叶靳琛，竟然会为了自己而保护她的妹妹？
“不！不可能……叶家怎么可能保护她呢？就算是叶靳琛因为我，也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她突然愣住了，看着面前的男人，那人双眼中布满阴霾，黑云压城的趋势，朝着她步步紧逼。
“既然你也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那么我就明说了。这些日子来我们追债遭的苦，就不需要你来为她偿还了。明天，让你妹妹洗个澡收拾好钱，老地方，宾馆给她开好了。”
直到那男人说完，江思尔都还处在愣怔当中，“什……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虎哥轻蔑的看了她一眼，说道，“只要她把钱还清了，我们就既往不咎，从此以后都不会再找她麻烦，并且还欢迎她多到我们的地下赌场来玩几把。”
不过转眼，那男人又一脸戏谑的盯着她，吐出一口烟来，雾气喷到她的脸上，苦涩，混杂着车厢里奇奇怪怪的气味。
“要不然，就你今晚代替你妹妹，然后叫你家男人来，把欠的钱都给还清。再让你妹妹挑个时间，给我们挨个磕头认错，我们赌场还是欢迎她以后常来玩。”
他笑着喷了几口烟，江思尔却听得恶心得想吐。
胃里翻滚着，看着那几个人狞笑的脸。
昏暗的车厢里，满是让人窒息的气味。她顶着脸上的巴掌印，疼得让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颤。浑身发抖，眼前一阵发黑，她想说话，然而一开口就是颤抖的声音。
“你们……”
“我们？我们怎么了？”虎哥脸色青黑，冷笑一声，把烟头一扔，一旁的小弟连忙接过，扔到窗外去。
而他俯下身来，一把揪住了江思尔的头发，逼迫那女人抬起头来看他。
脖子折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安静的车厢里，颈脖扭动的“咔咔”声，让人触目惊心。
虎哥狠狠的吐了一口黄痰，嘴里的烟气熏得让人作呕，而他逼视着江思尔，冷声说道。
“天经地义的事情，就别给我扯这些东西，你俩既然是一个妈生的，她欠下的东西，你来还难道不对吗？还是说……”
他阴恻恻的一笑，“你表面装得对她多好，实际上遇上这种事情，自己就想要的缩边逃跑吗？”
“是啊。”
江思尔迎着他的目光，脸上的表情带着漠然和戏谑，还有一丝薄情的冷漠。
“她死不死关我什么事情，你们要债去找她，别往我身上揽。”
虎哥没想到她竟然这样说，一时竟然愣住了，盯着她的目光充满了狐疑。
这段时间以来，他没少找江暖暖要过债，却都被叶家的人拦住了，前一次甚至还被暴打了一顿。他便认为肯定是那死贱人的姐姐护着她，所以这一次才会把这女人绑来要债。
但看着江思尔，却又不像是在说谎，一副找她没用，她根本不会为了那女人还债的模样。
“她可从来没把我当做姐姐，我的一番苦心和好意，早就被她消磨殆尽。想要我帮她还钱，没有这个可能。我仁义尽致，你们就算是弄死她，也怪不得我！”
满车的人都盯着她，目光阴冷，气氛诡异。
车内安静无比，那股让人窒息的感觉又升了上来，江思尔迎着三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的目光，丝毫不见她面上露出怯懦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