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被拒绝,但白楚并没有要就此放弃的意思。

从他走进这座藏经阁开始,事情就一直在变化,说不得多坐一会儿,对方就会松口了。

只是看到空间裂缝里有东西,没有真的走进去过,也没从眼前人的口中,得知那里面究竟有什么。

可用了阵法结合空间裂缝,这等安全到极致的手法存放资源,里面的东西,白楚不觉得会少到那里去。

几番出生入死,如今他乾坤袋里的资源,只要节省一点,足够他修炼到晶变。

还死死盯住这场资源不放,看似有些贪心,可世间哪有人会嫌自己乾坤袋里的资源多。

所以,不等到他松口,或是把他惹到要动手杀人的地步,白楚是绝对不会走的。

“我叫孙立人,阴罗宗第三十七代掌教。”

答应了白楚要分享故事的请求,面对心中还想着其它事情的他,孙立人喝了一口灵酒之后,用一种缅怀语气开了腔。

耳边传来话音,白楚也将心神收了回来,正襟危坐,认真倾听他自己的故事。

需要以一个人为突破口,办一件事,了解一个人,这是十分有必要的。

现在,他愿意将自己描述一番,让白楚了解到他是一个怎样的人,这种良机,白楚怎么说都没有不珍惜的道理。

了解了对方是一个怎样的人之后,便可对症下药,进而达成目的。

“当年因为得罪了一些人,被逼从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小国离开,误打误撞的就到了玄火仙城。”

“在仙城里,一边打杂一边攒灵晶修炼,用了三年时间,才修到了纳气二层。”

“就这种修炼的速度,按说这辈子估计就在纳气徘徊了。”

“说来也是我运气不错,那年客栈里住了个离家出走的小女修,无聊了,就天天耍我,住了几个月,被家人找到,要接回去的时候,死活要带上我。”

“就这样,我莫名其妙的就被带到了阴罗宗,成了阴罗宗的弟子。”

说是要把自己的故事分享给白楚,孙立人果不失言,直接从自己如何踏足修行开始说起。

听到他讲出的故事,白楚的脸一下就苦了下来。

按着这般态势发展下去,恐怕要坐在这里听他说上好几天。

听上几天的故事,这耐心白楚倒是有,可坐在这里不乱动的听,实在有些不好做到。

若是早早知道他要讲得这么详细,白楚也就不会坐得端端正正的,使得自己现在不好随便乱动,进而影响对方的讲述。

“到了阴罗宗,在那小女修的接济下,有充足资源的我,修行的速度陡然快了很多,仅仅一年时间,就突破到了聚云。”

“修炼到了聚云,我有幸拜到了一个长老门下,后来才知道,狗屁幸运,是别人照顾我,早就安排好的。”

“我那师父人不错,加上有人打过招呼,我的日子一直过得不错,犯了不知多少门规,受到的惩罚都不算重。”

“一方秘境,就那么大,在里面待久了,多少有些无聊,我就开始偷偷往外面溜……”

不出白楚所料,这溜出宗门之后的事情,孙立人一说就是一天,愣是还没把他聚云期时的经历说完。

更为准确一些的说,是聚云期时在外闯荡的事情说完。

与之相比较,白楚觉得自己那同样过得十分精彩的聚云期,着实有些太过安逸了。

至少,在那段日子里,独自一人跑到别人山门前谩骂,然后一溜烟跑掉,引一些和他修为相当的弟子出来,故意诱杀对方,这种事情白楚就不曾做过。

“在外浪荡了两年,修为从聚云二层提升到了聚云八层,乾坤袋里也有了大把收获。”

“果真是应了那句话:杀人放火金腰带。”

“好景不长,我终究是偷溜出来的,在外面惹了一堆事情之后,被阴罗宗的执法修士抓了回去。”

“被抓回去之后,多亏我师父四下奔走,才从要扒皮拆骨,减到到幽罗潭思过三年。”

“虽说这么做,他是看在了别人的情面上,但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受到了师徒情义的影响。”

“人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觉得他比我师父还要好。”

“可惜,好人没好报,在灭宗之人,被术法焚灭,死得很惨。”

不同于之前讲述在外惹事时的畅快,讲到这一段时,孙立人的话音,变得有些含糊起来。

从藏在眼角的泪光来看,他是想哭了。

想哭而没哭,或许是在小辈面前不好痛苦,亦或是他不容许自己哭出来。

看出了他想哭,但既然他没有哭出来,白楚便装作没看到,伸手拿起桌上的酒壶,把他身前已经空了的灵酒填满。

有时,酒是压下伤心事的绝世灵药。

倒完酒,白楚开始在心中继续谋划,要怎么说动他,进而把藏在空间裂缝里的资源弄到手。

从方才的种种来看,孙立人定然是一个重情的人,不愿松口,或许就与情字有关。

喝干白楚倒得酒,孙立人又一连为自己倒了十多杯。

有了和灵酒的这些时间作为缓冲,他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

“幽罗潭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能扛过三年的人,寥寥无几。”

“我也不知道我上辈子积了什么福,那个硬要带我回来的小女修,从他爹,也就是掌教那里,把阴罗宗的秘典偷了出来,让我修炼。”

“那秘典,集法决、术法、道术,于一体,加上本就是利用幽罗潭的特殊环境来修炼,我实力的进境,完全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

“等我从幽罗潭出来时,修为便已经达到了晶变七层,动手厮杀,更是能斩虚神。”

“不到十年,便从普通人,成为晶变修士,我心中知道是因为什么,我也念着她的好,像宝贝一样护着她。”

不知是说完伤感的,要说些甜蜜的回忆,还是事情的确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孙立人讲述的同时,脸上不时显露出几分傻笑。

不用听下去,白楚便能想得到,接下来绝对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能和那女修结为道侣。

若不是这般美好,不可能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像一个傻小子一般笑着。

“她有什么要求,我都应着,甚至冒着被重罚的危险,好几次带她偷偷溜出宗门去。”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一次带她出去游玩的时候,开罪了一个三流宗门的长老。”

“那家伙趁我不备,掳了她去,要辱她清白。”

“一怒之下,我便杀上对方宗门,做出了一人灭一宗壮举。”

“先是,先晶变伐虚神,杀了坐镇的太上长老,而后开始从上往下杀,用了三个月时间,上至虚神,下至纳气,被我杀了个干净。”

说话之间,双目之间充满了杀意,好似还想把那些人痛快的杀上一回。

感受到他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豪气,白楚的双手不由有些痒痒,很想为他拍掌相喝,最后因为不想打断他的讲述,而硬生生忍了下来。

压下心中的激动,继续认真听他讲述的同时,白楚进一步确定,他是个重情的人。

“杀得痛快,杀完人,麻烦也来了。”

“动手时,使用的术法和道术,特征太过鲜明,引来了宗内的非议,她爹只好派人把我两抓回去软禁起来。”

“内忧未平,外患又起,被我灭去的那个宗门,背后撑腰的宗门找上门来,要我阴罗宗给一个说法,并赔偿损失,不然便开战。”

又喝了几杯灵酒,将胸中豪气平息,孙立人将接下来的故事说了出来。

看他欢快的神色,白楚估摸着,这一桩内忧外患同时袭来的祸,恐怕最后对他来说,变成了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