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了下飞机,乔雨季顾不上休息和吃饭,匆匆忙忙赶往了大巴车站,径直坐上了去往尹水家小镇的小客车。

与刚刚的难受相比,现在的痛苦对于乔雨季来说更加难以忍受。从小到大他何曾做过这样的车,要不是助理一直远程协助,他根本不会知道还有这样的存在。

破旧的客车里满满当当坐满了人,除了座椅,就连本就狭窄的过道上也围坐着老少妇孺们,她们大大咧咧将巨大的行李堆在一旁,嘴里操着乔雨季听不到的方言,放肆地笑着聊着,孩子的哭闹声更是不绝于耳。

坐在乔雨季身边的男人一上车便蒙头大睡,发出了如火车轰鸣般的呼噜声,乔雨季几次三番想要弄醒他,但想到人生地不熟的,自己单枪匹马不能惹事,便忍了下来。

终于到了发车时间,司机叼着一根烟,不耐烦地走近了收钱,乔雨季急忙问道:“从这里到云来镇需要多久?”

司机望了他一眼,声音沙哑像是含了一口痰:“最少三个小时!”

乔雨季彻底绝望了。

一路上山路颠簸,乔雨季从没有坐过这样的车,闷罐头一般的车厢里臭味交杂不说,时不时会被路面上的石头颠得飞起,像是在坐过山车一般,弯弯绕绕盘旋着各种急转弯。

乔雨季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前一晚上的酒精作用显然在此时更让他难过,五脏六腑都要被颠了出来,空荡荡的胃里一阵阵发酸。

为了不吐出来,乔雨季紧紧闭着眼睛,双手死死扣住座椅底部,一动不动地保持着身子直立。身边的人们依旧聊得欢畅,没有人注意到乔雨季的痛苦。

一个小时后,司机将车缓缓停靠在一家加油站旁边,吆喝了声:“休息一下,我加个油。”

车子里的人们纷纷下了车,乔雨季如临大赦,忙不迭冲了下来,还没等找到洗手间,便“哇”地一声吐在了一棵大树旁边。

胃里本就不多的东西被全部呕出,直到最后一阵阵吐胃酸,乔雨季的身体依旧止不住地战栗抽搐,眼泪也瞬间充盈了眼眶,看起来狼狈不堪。

吐过之后,反倒舒服很多。乔雨季掏出纸巾擦了擦脸,转身买了一瓶水喝了一些,总算是缓过一口气来。

接下来的路程容易熬了许多,两个小时后终于到达了云来镇。一下车,乔雨季便被当地这景色彻底吸引住了。

他突然觉得,像尹水这样女人,就应该出生成长在这样的地方,只有这样的地方才能配得上尹水。

小镇不大,弯弯绕绕经过不少户人家,这里的居民都说着本土的方言,乔雨季理解起来十分困难,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户会说一些普通话的人家。比比划划了好一阵子,终于打听到了尹水家的住处。

乔雨季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过去,远远地终于看见了一所白色的房子,乔雨季的心不由自主地剧烈跳动了两下。

来的时候斗志满满,大有不见尹水终不还的决心,可是眼看着临到了,乔雨季的脚步却突然慢了下来。

担忧、恐惧、不安、激动……千百种情绪一齐涌上了心头,乔雨季紧张地攥了攥拳头,朝着尹水家的那所房子走去。

没想到,还没等他走近,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视野里。乔雨季蓦地瞪大了眼睛,望见一道清丽的人影清晰了起来。伫立在不远处的地方,静静看着乔雨季。

“尹水……”乔雨季喉头哽咽,双腿发软地走近,终于看清了尹水那张久别的面孔,原来在心里盘算了千遍万遍的话,此刻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眼眶微热,乔雨季拼命咬住了嘴唇。

“你来这里干什么?”尹水的眼眸里似乎并没有半分惊讶,似乎对此早就预料,眉眼之中看不出她是喜是怒,一如既往地让人捉摸不透。

“对不起……”乔雨季嘴唇微颤,定定地注视着尹水,“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还没等乔雨季说话,尹水突然一声冷笑,将视线淡淡地投向了远方:“如你所见,这样的地方才是我的家。如果你指的是海城那所公寓,我只不过把它当做暂时停留的高档酒店罢了。”

“那天是我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乔雨季的态度近乎于卑微,讨好地握住了尹水冰冷的手,“我们就当那一天从没有发生过,我们重来好不好?如果你不喜欢那所房子,我就再为你换一所你喜欢的,只要你愿意跟我回去……”

尹水挑眉,表情有一些玩味:“哦?我喜欢什么你都会给我?”

“当然!”乔雨季见尹水似乎有松口的趋势,忙不迭答应,“只要你喜欢,你要什么我都会尽我所能满足你。”

尹水勾勾嘴角,露出了乔雨季最迷恋的笑容:“如果我说……我想要乔家那所房子呢?”

听了这话,乔雨季愣了一愣:“你的意思是……”

“我想要成为乔家未来的女主人。”尹水直视着乔雨季的眼睛,“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吗?如果不愿意娶我,这爱未免太假了。”

剧情反转得太快,乔雨季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从尹水的表情上看出答案,乔雨季才激动地一把拥住尹水,兴奋地几乎要呐喊了出来。

“你、你是说……你愿意?”乔雨季连话都说不完全,“愿意嫁给我?!”

尹水淡淡一笑:“你可以拒绝……”

话还没说完,柔软的唇便被乔雨季狠狠封住,半晌,他微微退后,眼眸里依旧是久久不熄灭的惊喜光芒,气息微喘:“怎么可能……我,求之不得。”

“不过……”乔雨季终于找回了一丝理智,“你为什么会选择我,明明……我们不是?”

尹水的表情有些冷却下来:“你一定要问?”

乔雨季急忙摇头:“不,我不问了……尹水,只要你说,我就相信。你不想回答的,我就不再问。”

即使回去之后要面对家人的责难不理解,即使还看不清未来的方向,可是在这一刻,乔雨季是真心相信,自己和尹水是会有一个美好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