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晓,杯子里的茶好像放多了一点哦。”
茶艺教室里,费夜鹰耐心地教导着宋清晓,一连好几个星期,每到周末费夜鹰总是雷打不动地来到茶艺教室,静静地陪伴着宋清晓。有的时候即使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并肩坐着动手烹茶,对于他来说已是不可多得的时刻。
“谢谢你,南生。”宋清晓有些不好意思,羞赧道,“我是不是很笨,每一次茶叶量都放不好。”
“慢慢来。”费夜鹰伸出手来,想要像从前一样抚摸宋清晓的头发,手却不自觉地在半空中停下,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了下来。
“南生,你明明就很懂茶道,为什么还会来这里上入门的培训班?”宋清晓忍不住好奇。通过这几次的课程,宋清晓发现南生不仅仅喜欢茶道,甚至在有些方面十分精通。
闻言,费夜鹰眼眸里有了一分失神,沉默良久,轻启薄唇:“大概只有在这里,我才能感到安心吧。”
“嗯?”宋清晓没有听懂这话里的意思,露出恬静的笑容,“不过我很幸运能和南生是同学呢,谢谢你一直耐心教我,因为每次回到家里,我丈夫也不太擅长这些。”
费夜鹰幽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痛楚,尤其是在听到宋清晓说的“丈夫”二字时,心里仿佛被一根刺狠狠扎了一下。
“蒋彦辰他……对你好么?”强忍着内心的情绪翻涌,费夜鹰紧紧盯着宋清晓问道。
宋清晓想了一下,点点头:“之前的回忆我都忘光了,不过就从现在来看,他对我是很好的。”
“那你是真心爱他吗?现在你快乐么?”话刚出口,费夜鹰就懊恼地恨不得收回。果然,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宋清晓的脸色一变,斟茶的手微微一晃,洒出了茶水。
“抱歉……”费夜鹰急忙收拾残局,“是我问的太过分了。”
察觉出今天南生的不对劲,宋清晓摇了摇头:“没关系。”
两个人好不容易维持起来的舒服气氛渐渐消散,一直到结束课程,费夜鹰陪同着宋清晓走下楼。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便从不远处跑了过来,宋清晓定睛一看,开心地挥舞起手臂:“清阳!”
费夜鹰身体不自觉一僵,缓缓回过头,果然看见了大步流星赶来的宋清阳。
四目相对间,宋清阳的脸色霍然大变,刚刚还晴空万里的脸上此刻阴沉得吓人。
“清阳,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茶道班的同学,南生。”宋清晓却丝毫没有察觉两个男人之间的剑拔弩张,笑着打招呼,“南生,这是我的亲弟弟,宋清阳。”
“哦?南生?”闻言,宋清阳语气揶揄,脸上带着毫不隐藏的嘲讽,缓缓走到了费夜鹰面前,“怎么几天不见,费总改名了?”
“你们认识?!”宋清晓吃了一惊,目光在两个男人之间游离,气氛明显冷却了下来。
“清阳,我有话想单独对你说。”费夜鹰语气凝重,眉目间似乎有淡淡的无奈。
沉默了半晌,宋清阳点头应允:“姐,你在这里等我一下。”随后便跟着费夜鹰走到了另一边的巷子深处,在确保宋清晓不会看到以后,宋清阳一拳狠狠捣在了费夜鹰的脸上。
“我警告过你,离我姐姐远一点!”宋清阳压低了嗓子恶狠狠低吼,“你现在想方设法接近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只是想弥补你们!”一向骄傲如斯的费夜鹰,此时却并无半分还手的意思,“你和蒋彦辰联手起来给你让你姐姐生活在巨大的谎言里,让她把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当做丈夫,你觉得这对她公平吗?!”
“这轮不到你来管!”宋清阳怒不可遏,“至少蒋彦辰不会伤害她!费夜鹰,你对我们宋家做的孽已经太多,不要把人逼到走投无路。”
“清阳,你相信我,对于从前的事情,总有一天我能给你一个满意的解释。”费夜鹰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和痛苦,千言万语哽在喉头,却道不出万一。
宋清阳转身打算离开,语气冰冷如寒铁:“留着你的解释给乔雪儿吧,她现在才是你最需要珍惜的人。”
“如果我说,我会很快离开乔雪儿呢!”眼见着宋清阳越走越远,费夜鹰终于控制不住。
宋清阳的身形微微凝滞了一下,很快从风中传来他的嗤笑:“你恐怕忘记了,你和乔雪儿曾经联手对我姐做过什么。”
“对于过去,我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求你们再给我一点时间……”费夜鹰眼眶通红,声音颤抖,像是全身的力气正一点点被抽走,摇摇晃晃得快要站立不住。
宋清阳狐疑地回过头,眼神里满是疑问和戒备,刚想开口说话,费夜鹰的贴身助理杜骁却开着车出现了。
刚到喉头的话再一次被生生咽下,费夜鹰收敛起刚刚痛苦无奈的表情,恢复如往常,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宋清阳,不再犹豫地走向了助理停靠的车。
“走吧。”费夜鹰坐在后座拉上了车门,眼神里的落寞遮掩不住,“以后我也不必再来茶艺班了……”
杜骁点点头:“一切为了大局,还请费总忍耐才是。”
许久没有从后座传来回话,杜骁以为费夜鹰睡着了。半晌,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才终于飘来:“面具戴久了,已经很难再揭下……”
而另一边,宋清阳走回宋清晓身边:“姐,我们回家吧。”
“你和南生认识吗?”宋清晓小心翼翼地问,刚刚两个男人之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氛围,任凭谁看了都会这么想。
“只是从前有过交集罢了,不是什么大事。”宋清阳淡淡回应,“不过这个人不是什么善类,姐你以后离他远一点,我会给你换一家茶艺班。”
虽然满头雾水,不明所以,宋清晓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