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地过去。
自从上一次激烈的冲突后,宋清晓暂时没见过费夜鹰和乔雪儿。
她的胎像不稳,不得不住进了医院。她请封霓云把画了一半的设计图带到医院里,继续工作。只是身体越来越弱,三天内交稿是做不到的了。好在,陆衍之也没有催促此事。
没有人来打扰,日子平静得像水一半平缓地流过去,几乎让人忽略了暗流的汹涌。
但宋清晓总是心神不定。她从看似平静的空气中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就像暴风雨前的平静。
她的预感,很快便成真了。
手边的手机忽然“叮咚”一声,屏幕上弹出一条新闻,硕大的标题刺痛了宋清晓的眼睛:“昔日豪门子弟竟堕落至此?宋氏落魄少爷为钱卖身!”显眼部分还配着宋清阳在昏暗的夜店里陪酒的组图,照片里的他笑得谄媚,被一群看不清脸庞的女人搂搂抱抱、摸来摸去,甚至有一张照片里的他半裸着胸膛,和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拥吻在一起!
宋清晓的脑中“嗡”地一声巨响,所有的气血一起涌上头,脸色涨得通红,握着手机的手颤抖得厉害,终于拿不住手机了。
她抬起头,看向挂在墙壁上的电视时,脸上的血色已经尽数褪去。
不出所料,电视里也在播报着宋清阳的“桃色新闻”。主持人津津有味地用夸张地语气向大家讲述这段“秘闻”:“据悉,宋清阳是宋家的次子,是因为家族垮台才走了卖身这条路……现在是夜店里最火辣的头牌。
“知情人士爆料,宋清阳还长期服用一种叫做‘迷恋’的新型毒品,但当警方和记者赶往宋清阳住所时,宋清阳已经不知所踪,只留下了一包白色粉末,经鉴定,正是‘迷恋’!”
画面又切换到一间破旧、狭窄的出租屋内,警察和记者们的身影挤挤攘攘,有警察对着摄像机出示了一袋白色粉末。
宋清晓白着脸,颤抖着连滚带爬摸到电视剧前,撑着电视机的边框,直愣愣地盯着电视里的画面:剥落的墙纸、熏黑的墙壁、结满了黄色的油污的窗户、棉絮都冒出被套的……这就是清阳一直住的地方?
浑身冰凉,指甲因为用力过猛被电视机外壳崩断,宋清晓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吸毒、卖身、住在肮脏的地方……这就是清阳在国内的遭遇!这就是他堕落的由头!
心痛到无法呼吸,为了心疼宋清阳的痛苦生活,也为了责备自己连弟弟都无法保护!
她手足无措挣扎着回到床边,拿起手机,想要打电话给封霓云,手机屏幕上却不断弹出和宋清阳堕落有关的新闻,他的情色照片被贴得全网都是,甚至还出现了他搂着小眉、两个人衣衫不整地躺在一起、暧昧不清的新图!
宋清晓点开新闻,下边的恶评正义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社会渣滓,败类,骗钱骗感情的垃圾!”
“吸毒的垃圾应该被抓起来判死刑!”
“富二代没一个好人!”
……
宋清晓痛苦地捂住头:不、不是这样的,清阳虽然养尊处优,但本性善良,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砰”,病房的门被推开,姚景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宋小姐,出大事了!你弟弟的事……”
看到病房里开着的电视,姚景瞬间明白了:“你……知道了?”
“姚景,帮我,这里边一定有误会,我用我的人格担保,清阳不是那种人!我们必须找到他,让他出来解释清楚!”宋清晓扑过去,抱着姚景的胳膊恳求道。
“我信你,但是现在医院已经被记者们包围了,你必须去后院躲一躲!”姚景焦急地拉着宋清晓来到窗前,一把掀开窗帘。
“您看!”
宋清晓向楼下望去,只见楼下黑压压一片,全是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医院的保安们已经倾巢出动,组成一堵人墙,阻止着记者们的涌入……
涌动着的人潮,让宋清晓仿佛回到了爸爸被捕的那一天。痛苦的回忆涌上心头,她全身的血液几乎都凝固了,整个人僵在原地。
“都是来采访你的,下边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我会想办法通知陆先生,你先跟我去后院躲一躲!”姚景推着宋清晓向楼下跑去……
“宋小姐,你现在这件仓库里躲一躲,等记者散了我就来接你!”姚景说完,马不停蹄地赶回了住院部。
宋清晓腹部一阵剧痛。她捂着肚子,蹲在医院用来存放杂物的仓库里,心急如焚。她拿出手机,本能地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宋清阳的电话,一次又一次听着令人绝望的“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的提醒;再打给封霓云,不管怎么打,都没人接通……
她垂着头,握着手机的手无力地垂落在地,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碎在蒙了厚厚一层灰尘的地面上,绵延出一大片水渍……
忽然,手机又是“叮咚”一声,一条短信跳了出来。
宋清晓疑惑地点开短信,眼睛猛地瞪大了:“宋清阳在我手上,要想见他,今晚十二点到维多利亚港口,只能一个人来!要是敢报警或者带人,就等着给他收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