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咬着唇，努力克制着抓挠自己的冲动，推开宋清晓：“我……没事……你不要管我……”
“都这样了，你还在躲什么？”宋清晓一把握住宋清阳的手，“你不许再回那种地方了！”
体内的痛痒已经变成了凌迟，宋清阳痛苦地抱住头。没时间了，他必须马上回去，找到小眉，拿到“迷恋”！
“我不回去，你哪里还有钱来养我？我就是个废物，你能不能直接放弃我，让我替自己的人生做主！我再不堪，也是凭自己的双手赚钱，不像你靠着男人！”他狠下心，冲着宋清晓吼道。
宋清晓没料到他会突然爆发，当即怔住。
封霓云怒道：“你怎么跟你姐姐说话？她承受了多少你知道吗？”
宋清阳冷笑一声，指着宋清晓的腹部说：“这就是她承受的，不知道和哪个野男人鬼混怀上的野种，才能换这么个公寓！我要自力更生，绝对不做她那样的人！”
宋清晓勉强控制住情绪，颤抖着嘴唇，声音如同生锈的齿轮转动般沙哑：“我以后会跟你解释的，你先不要去那种鬼地方了，我们可以再找其他的工作、再重新开始……”
“说得轻巧！”宋清阳继续伤害着宋清晓，“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我已经成年了，我现在在那里工作很快乐，那才是我喜欢的生活，你不要再用你那点可怜的意志揣摩我、绑架我了！从今天，我和你断绝姐弟关系，我没你这个丢人的姐姐！”
说罢，他撞开宋清晓，推开封霓云，夺路而逃。
“站住！”封霓云要去追，却见宋清晓扶住额头，紧紧皱着眉，晃了晃。
她赶紧扶住宋清晓：“清晓，你没事吧？”
宋清晓不回答，却问她：“霓云，我真的有那么糟糕吗？”
封霓云的心被宋清晓脆弱无助的神情揪紧了：“不，是他太不懂事……你不要总是归咎于自己！”
宋清晓苦笑道：“不要安慰我了。我知道我自己没用，出卖尊严求着费夜鹰替我爸爸翻案，不能为清阳铺好路还要被他质疑，总是伤害所有想帮助我的人的心……”
封霓云心疼地说：“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总有一天，他们都会明白你受过的苦、做过的牺牲的！”
“谢谢你，霓云……”宋清晓的思绪却已经飞远了。
“你说，清阳是不是很缺钱，才去那种地方？”
封霓云思索片刻：“那里的薪水似乎确实很高。”
是吧，宋清阳一定是独身在外，又不想麻烦她，才会铤而走险，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方式赚钱——归根结底，还是她这个姐姐没有尽到责任，让自己的弟弟流落在外，吃苦受累！解铃还须系铃人，不管宋清阳怎么想，只要是属于她的责任，她就一定会承担到底，不会、也不能放弃！
宋清晓扶着封霓云，站直了身体，眼中重新透露出坚定：“我要让清阳知道，他的姐姐不是那么没用的……霓云，你愿意帮我吗？”
封霓云问道：“你打算做什么？”
宋清阳摩挲着公寓的门：“我打算私底下接一些珠宝设计的活。既然现在还动不了爸爸的案子，那我至少要攒点钱，为以后做准备。我还要打些钱到清阳的卡上，说不定这样……他就会回来了……”
费夜鹰已经在准备订婚了，自己这样衣食无忧的日子也持续不了多久了吧？总得尽快给自己、给孩子留条后路才行！
封霓云点了点头：“好，我马上帮你介绍客户！”
宋清阳一去不回，费夜鹰也再也没有联系宋清晓。
每天，她都像一具行尸走肉，呆呆地坐在窗前，看着太阳缓缓从林立的高楼间升起，又从层叠的阴影间坠落。
心里空洞洞的，有山风肆虐，直到她彻底麻木。
一周后，封霓云为宋清晓带来了第一个客户——但她不知道，竟然会是那个人。
按照封霓云给的地址，宋清晓来到一家咖啡店外。她不想暴露自己现在的住址，所以选择在公共场合和这位客户见面。
据封霓云说，这位客户想要定制一套特别的订婚首饰，但看了不少当红设计师的作品，都不满意。无奈之下，找上了《Fairy》的主编封霓云，希望混迹时尚圈的她可以帮忙引荐一些设计师。
“清晓，我相信你，但是这个人相当挑剔，你还是好好准备下……”封霓云不忘在电话里叮嘱宋清晓。
“放心吧，我会带上我最满意的作品的。”宋清晓轻笑。
“那就好，这可是笔大单子，光是设计图纸的费用就开到了一千万呢！”
宋清晓更加心动了。
站在咖啡店门口，宋清晓瞥了一眼手提包里厚厚的一叠作品集，深吸一口气，再次对着玻璃店门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自信地踏进了咖啡店。
毕竟，隐退之前，她曾是国际上卓有声誉的珠宝设计师之一。什么难缠的客户，她没见过？
但在走到预定好的包厢，看清坐在里边的人时，笑容僵在了宋清晓脸上。
“陆衍之？”
“宋清晓！”
坐在包厢里的男人正是连日不见的陆衍之！
宋清晓转身想走，陆衍之赶紧拦住她：“这些天……你过得还好吗？”
“无所谓好与不好，日子都是一样过罢了。”宋清晓垂下头。
“对不起……当时要是我再努努力，或许你就不用……”
宋清晓打断了陆衍之的自责：“你从来不用道歉，是我自己没用罢了。”
陆衍之观察着她的憔悴的脸色：“怎么样？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可以带你走，我们再想办法……”
宋清晓苦笑道：“我已经没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