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的鱼肚白蒸腾消散,红日渐渐露出了脑袋,那一刻,整个天际都是红彤彤的,美轮美奂。
天涯一角,两道身影盘坐着望向天际,少女托着香腮道:“秦安哥哥,这是雪儿看过最美的日出!”
“呵呵呵!”睡梦中的秦安发出了阵阵轻笑。
紧接着,画面却是一转,日出不见了,少女也不见了,只剩下白茫茫的虚空,然后,一道鲜红的身影由虚空慢慢坠落,落下……
这道衣着鲜红的身影是一个女子,一个面容白皙,眉心上许点缀着小小的火焰标识。
“阿灵!”
睡梦中的秦安突然惊醒,从床上坐起来,胸膛起伏喘着粗气。
“呼!”
深呼吸一口气,秦安擦去额前惊出的冷汗,原来是一场虚梦,不,是两场!
抬起头,又看到李朝朝惊愕中夹杂着些许欣喜的神情。
“你做噩梦了?”李朝朝有些蒙,刚开始秦安还在笑,后来突然来了声惊吼,这突然的转变,让她都反应不过来了。
“嗯,一场真实的——梦!”
秦安点点头,也不知怎么给妮子解释,索性也不去多说。
两场梦,也代表着两个愧疚,欠宁纤雪一场日出,欠阿灵一个许诺终生。
有所思,便有所梦,秦安怔怔的看着窗外,他想,该是时候离开天玄了。
从一开始,他在心里盘算的就是晋升武师便离开天玄城,当初他以为这需要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如今三月便已做到。
但在离开之前,他还要做最后一件事,那就是去一趟雪域国,助顾炎武救出司徒嫣,如果这件事不做,顾炎武终究心有牵挂施展不开拳脚。
正午,秦安与李朝朝一起参加了李家的家族宴席。
宴席上,李正阳将杨家在北街的二十三间药铺的契约交给秦安处置。
秦安思索片刻,最终只留下了十五家的药铺契约,其余的一并交给李正阳。
“秦大师,这可使不得!”
见秦安看都不看就将八间药铺给了李家,李正阳感觉受之有愧,毕竟当日灭杀杨家时,李家已经溃败,根本没出什么力,最后的胜利完全靠的是秦安和莫郁。
“李叔称呼我秦安就好,这八间药铺你一定得收下……”
秦安还没说完,李暮暮就敲着筷子打断道:“爹爹,快收下,不要跟他客气!”
“这……”
李正阳看了看自己这个小女儿,有些哭笑不得。
秦安道:“这八间药铺,就当是为大衍药铺换一个关照,我马上就要离开天玄城了,大衍药铺还要劳烦李叔照应!”
“关照是应该的,但不必给这么多,何况你还挽救了我们李家!”即便如此,李正阳还是觉得受之有愧。
“爹爹,你就不要推托了!”这一次,李朝朝也出声说道,她知道秦安一般拿定主意都不会更改的,再推托也改变不了最终决定。
“好吧!”
李正阳推托不得只好收下,向秦安提酒道:“大衍药铺我会关照,你们年轻人尽管去闯天下吧!”
“干!”
在李正阳的提酒下,李正域和李正忝也加入进来,四个男人一起喝了一杯。
一杯酒下去,坐在李正阳身边的李朝朝摸了摸碗边,嗫嚅道:“爹爹,我也想跟大家一起走!”
此话一出,李正阳握着筷子的手明显一顿,目光在李朝朝身上停留了许久,最终道:“去吧,早就该闯一闯了,一直待在雄鹰的庇护下,鹰隼是无法翱翔青天的!”
其实李正阳早就看出女儿的心思了,秦安上次重伤卧榻,李朝朝整日整夜的守在床边等着,别人不懂,他这个做父亲那么了解女儿,还能不懂吗?
他知道,如果把李朝朝强行留在天玄城,是一辈子都活不出自我的。
唯有放任其出去,就像一只鹰隼,早晚有一天得去展望青天,一辈子活在老鹰的庇护下,一辈子也搏不了长空。
如果放在往日,他会以安全的说辞留下李朝朝,可如今,这样的话都说服不了自己。
难道一辈子留在天玄城就安全吗?杨家杀上门来,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他,留在天玄城,也不见得安全。
“爹爹!”
李朝朝向李正阳怀里靠了靠,眼角红着低喃道:“女儿一定能成长起来,等将来,就轮到女儿庇护你了!”
“啪!”
李朝朝正说着,李暮暮突然不干了,直接把筷子拍到了桌上。
“小丫头,你还有没有规矩?”
李正阳额前青筋突兀,已经有了动怒的迹象。
“我也要跟姐姐走!”李暮暮双手抓着耳边,苦恼道。
“胡闹!”李正阳冷斥道,他敢放李朝朝走,是因为即便遇到危险李朝朝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李暮暮一点修为没有,他是绝对不同意的。
“唰!”
两行清泪顺着李暮暮眼角流下,平日不敢忤逆父亲到底的李暮暮蹭地站起神来,大喊道:“你们全部是坏人!”
“爹爹,你答应过暮暮,只要秦大哥同意,你就让暮暮跟秦大哥学炼丹,可他们都要走了,你要我怎么学?”
“还有姐姐,你答应过暮暮,要陪暮暮过成人礼的!”
李暮暮越说越委屈,最后彻底泣不成声。
“啪!”
抱着一个碗摔到地上,李暮暮又推了推桌子,推不动,揉着眼角跑了出去。
随着李暮暮一走,整个宴席也安静下来。
“秦安兄弟,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正阳接连饮了几杯酒,然后看向秦安道。
“好!”
秦安起身,与李正阳一起来到后厅。
李正阳舒展一下双臂,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垮了下来,再看不到武宗强者的凌厉,只剩下了慈父的气息。
李正阳道:“秦安兄弟,你们离开天玄城,会去哪里?”
“沧澜城!”秦安正色回道,“但近期不会去,可能要一段时间才走!”
“呼!”
李正阳松了口气,他一直以为马上就会离开,现在看来,还能给他和女儿留下几天相处的时间。
“秦安兄弟,暮暮这个事你怎么看?”
李正阳是彻底犯难了,他很了解李暮暮的性子,平时也就是使使性子,真章时根本不敢忤逆他,现在又是摔碗又是推桌的,自然是真的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