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回来的时候城门已经被关闭,好在战王爷诸葛夙临走时做了安排,主仆三人这才能平安无事的进城,等到她们偷偷从慕容府的后门溜回去的时候,坠儿那丫头一个人趴在桌子上,桌上的烛台已经烧了大半,显然这个丫头一直在等她们。

没有叫醒她,三个人直接把她抬到了房间里,然后三个人就在慕容兰嫣的木床上睡着了。

那一夜睡的从未有过的香甜。

翌日,战王府,诸葛夙的卧房门口。

谨言一脸的着急的来回走动,迟疑了片刻还是上前推门走了进去,穿过拐角,看到床榻上熟睡的人,谨言缓缓上前凑近说道,“王爷,王爷……”

“谨言,可是要上朝了?”睡得迷迷糊糊的战王爷诸葛夙睁开眼睛,翻身就要起来却听到谨言低声说道,“王爷,上朝的时辰早就过了,这会只怕宫中的众位大臣已经回来了。”

一听这话,战王爷诸葛夙撑在床榻上的手停了下来,看了谨言一眼,一骨碌又翻身钻进了被窝。

“既然已经过去了你还要叫我做什么,出去,本王再睡会。”说完便将头重新蒙回了被子了。

“王爷,没有事小的也不敢来叫你啊!王爷,你们还是起来吧,前辈回来了,独孤前辈回来了。”硬着头皮,谨言外地低声喊道,期待的目光望着被褥,半天从里面传来了声音。

“他回来了不是很正常,你找几个人过去小心伺候着不就行了,怎么还不让本王睡觉了。”

“王爷,也不是因为这个,小的看着独孤前辈面色十分苍白,好像是受伤了,可是前辈……”

这次谨言话还没说完,被褥呼隆一下便被人掀开,战王爷诸葛夙一脸沉色的坐在床榻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什么受伤?前辈现在人在哪里?本王马上就过去。”说完翻身下床,不一会便穿戴整齐,出了房门直直朝着孤独开花的院子走去,只是老远看到同样走来的某个白衣人,战王爷诸葛夙微不可查的眉头抽了抽,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王爷,您也这么早就起来了啊,你说这老头回来就回来吧,偏偏回来了也不让人安生,我这昨晚才几点睡的啊,现在都要困死了。”一边抱怨着,素白衣又仰天打了一个呵欠,闻言战王爷诸葛夙扭头看向低头跟着他的谨言,谨言连连摇头示意素白衣的起床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也不是自己去叫的,战王爷诸葛夙顿时明了,仿若不经意的问道。

“前辈可有说叫你有什么事情吗?”

“哎呀,我哪儿知道啊,我这睡得好好的,突然就从外面扔了个石头进来,好在我身形矫健,不然的话就要破相了,等到我打算破口大骂的时候才看到那石头上居然绑了个纸团。哎呀,到了。”

唠唠叨叨的将事情的经过刚刚说了一遍,院门便到了,门口并没有什么守卫,黑色的院门大开着,对于这一切奇怪的布置,诸葛夙和素白衣没有半分惊讶,那老头一向是个古怪的,所以他怎么布置都不会让人觉得惊奇。

进了院子,这才看到一个婢女端着水盆朝中堂而去,听着声回头看到诸葛夙急忙跑过来恭敬行礼,诸葛夙还没来得及开口这边素白衣已经急不可耐的上前问话道,“小丫头,那老头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在房间里做什么呢?”

“回素公子的话,前辈是一刻钟之前回来的,此刻正在房间里睡觉,”说到这里,看到素白衣和诸葛夙的目光都放在她手中的水盆上连忙解释道,“这水盆也是前辈交代的,奴婢刚弄好热水这会打算给前辈送过去。”

“罢了,你就退下吧,你。把水端上。”打发了婢女退下,看到水盆稳稳的转移到素白衣手上,战王爷诸葛夙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没有去看他眼中的不情愿,迈步直直朝着卧房的方向而去。

“凭什么让我端啊,谨言你别跑给我端上。不然的话……”看到战王爷诸葛夙走远,素白衣将目光瞄上了走在后面的谨言身上,在他的威胁之下那年轻男子不得不从他手中接过,素白衣这才得意的笑了笑,追了过去。

“来的这么快?不是说昨晚你出城了吗?怎么也不好好的休息一下呢?”人刚迈进去,就听到里面传出话来,战王爷诸葛夙淡淡一笑,边走边说道,“前辈回来了。晚辈就算天大的事情也应该放下来看看前辈才是正礼。”

话音落下,转过拐角正好就看到坐在床榻上的老者,只是一眼,战王爷面色微变,快步上前。

“前辈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伤了吗?”之前的独孤开花虽然上了年纪,但是精神矍铄面色红润,一副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形象,而现在的他则是面容枯槁,一副灯尽油枯的样子,看了让人暗暗心惊。

“老夫回去处理事情的时候出了一点事情不碍事的,这伤势只是看着可怕,王爷不必为老夫担心,不出两个月老夫就可以恢复如初。”

虽然面容衰败,只是这孤独开花开口却依旧十分的有气势,看样子他说的倒也不无道理,战王爷诸葛夙这才暗暗放下心来,这时素白衣和谨言也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谨言端着水盆看了诸葛夙一眼一脸的委屈却不敢说什么,只是上前将水盆放下在水架上。

“哎呀,前辈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晚辈好伤心好难过啊,前辈您放心,晚辈一定会帮前辈你报仇的。”

而素白衣看到孤独开花如此模样先是一惊,随即抹着眼泪上前就是一阵痛哭哀嚎,那架势真真是死了亲娘也没有这么悲伤的,不过听在独孤开花的耳朵里却不是这种感觉,所以他只是对着素白衣的方向伸出一掌,然后那让人讨厌的夸张的声音终于停止了,孤独开花满意的笑了笑,没有去看跳到不远处的白衣男子眼中的怒火,死老头都这个样子了,居然还这么横!哼!

“你们就先坐下吧,老夫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忙。”朝众人摆摆手,孤独开花直接从床榻上下来然后缓缓走到水架面前,伸出双手放在水盆里,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做出什么别的举动的时候,孤独开花动了,双手合在一起,然后捧水洗脸!一系列动作做的十分连贯,让人看的又惊又期待又无语。

房中三人眼瞅着独孤开花一个人在哪里洗漱擦脸以后又眼瞅着他坐会了床榻上,甚至还伸手将被子往自己的身上扯了扯。

这时战王爷诸葛夙才缓缓开口,“前辈伤势虽然不要紧,可是终究还是不能一直拖着,所以需要什么药材还请前辈写下来,晚辈这就让人去买。”

“不着急,不着急,王爷不着急。”独孤开花摆摆手,连连说了三个不着急,等到战王爷诸葛夙安静下来,这才扭头看向旁边的素白衣。

“我走了以后,阿禾可有让人送信过来吗?”

“前辈,从您走到您回来,都没有来自春深馆的人。”素白衣急忙回答道,说完又快速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无妨,没送就没送吧,如今老夫回来了,之前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会帮你。”

沉吟片刻,孤独开花再度抬头朝着最后面站着的谨言招招手,“小伙子你过来。”谨言先是一惊,随即低着头慢吞吞的走上前去。

“前辈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小的去做吗?”

“小伙子你不用害怕老夫,说实话老夫还是挺喜欢你的,只是你的武功实在是太差了,让老夫看着生气所以以前才会那样对你的,所以你啊以后不要生老夫的气知道吗?”拍了拍谨言的肩膀,孤独开花一席话说的甚是和颜悦色,只是谨言却被他拍的抖了三抖,却依旧没有敢吱声。

“罢了,一会有时间了你去春深馆帮我带封信过去给他们的主事。”

“是,前辈。”谨言低头恭敬道,“好了,老夫也没有什么事情想要一个人静会,王爷你留下,你们两个就出去吧。”素白衣一脸好奇的看了看孤独开花又看了看诸葛夙最终还是走了出去,倒是谨言一听这话立马跑出去了,那速度快的跟兔子一般。

“前辈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晚辈去做的?”等到所有人都离开,战王爷诸葛夙倒了茶水递给独孤开花这才沉声问道,他可不信孤独开花留下他没有事情,独孤开花接了过去,喝了一口这才缓缓说道,“老夫确实有事情要你去做,一方面是帮老夫去寻一味草药,名字我一会会写在纸上,你只管让人去寻便可,另一件事情就是你要帮我去寻找一个人,这个人是一个女子,如今应该已经和我差不多的岁数了,只是他惯常喜欢穿一身黑衣,又用斗笠遮面,所以旁人并不能看清楚他的容貌……”

“黑衣?还一身?”看到战王爷诸葛夙面色异常,孤独开花心中一动,表情略带几分激动。

“王爷可是曾经见过这么一个人吗?”

“是不是晚辈不知道,但是前些天包括昨晚晚辈出城就是为了这样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这是素白衣在宫中看到的,后来这人又同慕容府和慕容心儿之间有关系,所以晚辈特地前去调查,不过素白衣对她的描述同前辈说的差不多,不过晚辈并不确定。”想了想,战王爷诸葛夙缓缓说道。

“一身黑?黑纱遮面?”孤独开花追问道。

“不错,素白衣描述的那个黑衣人就是这样,而且昨晚晚辈还去了那人的住处。”诸葛夙缓缓点头。

“真好!真好啊!没想到有生之年我居然还可以再见你一面真好,王爷可否告诉老夫那黑衣人的住处在哪里?老夫想去看看。”仰天大笑三声,再低头孤独开花的眼中已经隐隐有泪水涌动,心中百感交集,一时不能自已,“只怕前辈要失望了,那住处晚辈昨晚去了,并未看到那黑衣人。”